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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2月5日日曜日

【练笔作】未来默示录

2015年,12月21日。

曾经挤满了人群的涉谷街道上空荡荡的恍如一座死城。残旧的涉谷商场的墙面上在一闪一闪的昏黄街灯下,影影绰绰的展露出身上因为战斗而留下的累累伤痕。成群的乌鸦尝试着将早已在柏油路上凝固成赭红色的鲜血化成解渴的饮料、游乐园里的秋千在寒冷刺骨的微风中“吱呀吱呀。。。”地来回荡着、商场上总是播放着广告的大荧幕也在孤寂中寂寞的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他气喘吁吁的在被鲜血染红的小巷中穿梭。几具没了头脑的干瘪脑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软绵绵的趴在地上,脑袋一下的部位除了一丝丝的血肉连接着头颅与颈项的部位以外,全都成了阴森森的白骨。

“你,还、还想跑么?”那是一把嘶哑的嗓音,说话声中没有半分的语调,只是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一般的询问着。

他回头看了对方一眼,脚下依旧没有停止。他就这样一直奋力地跑着、跑着。

“呵呵。。。你、你的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啊,白痴人类。你、你还想继续跑么?”另一把更为低沉的嗓音也加了进来,引起了一阵干瘪的怪笑声。

前方正如对方所说的一样,是死巷。四面八方除了围墙以外,只剩下身后那群嗜血的双眼静静的凝视着他,仿佛在盘算着要怎么将他瘦小的身躯撕裂平分。

一只、两只、三只。。。他透过安装在墙角的镜子快速的在心里算着眼前敌人的数量。七只。以他目前的能力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

“还想逃吗?继续逃吧,笨蛋人类!”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不、我会在这里将你们这些死人再度送上西天的。”他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手中的短刃在月下幽幽的泛着淡紫色的光芒。那一群不断地追逐着他的敌人立刻停止了怪异的笑声,扭曲的脸上青筋暴露着、嘴角因为准备开始进食而流着一滴一滴的唾液。

“口、口气真不小啊,臭小子。”一个身形健硕的说着、就冲了上来,硕大的拳头朝他猛地挥了下去。

“你这个大家伙的口气也不小啊。。。今早饿得到垃圾场去啃了垃圾么?”他嘴角微扬,身形稍微一侧、左手大力的截住了对方袭过来的右拳、右手握着的短刃“唰”地划破了对方的脑袋。

“你这个混蛋。。。别以为老子会这样就挂、挂。。。”对方的话还未尽,宛若枯树般干裂的肌肤就已经开始冒起脓疱然后在下一秒就“砰!”地一声,与蛆虫被炸得细碎的肉体一起飞溅在周围的墙上。

2012年12月21日,23时59分59秒。当分针一颤一颤地最终停驻在午夜十二时的时候,在世界各地开始燃放的花火和此起彼落的欢呼声中,玛雅人的末日预言似乎随着各个国家开始渐渐地迎来12月22日的黎明而成为历史。

“呀!!!”

“Behage hjelpe meg!”

“Ayuda!”

“救、救命啊。。。有没有谁能够救救我!!!”

与此同时,世界最南与最北部的阿根廷共和国与挪威王国却不断地在偏僻的丛林中发现残缺不全的尸骸。像是泻了气的皮球一样失去头脑的脑袋耷拉着、极度扭曲的脸孔和部分肌肉被咬食的尸体一具一具的被随地抛弃。这件事毫无疑问的在犯罪率极低的挪威王国里拉响了红色警报,但是历经数个月马不停蹄的调查与地毯式搜索以后,除了越来越多的尸体在挪威各地被发现以外,依旧一无所获。

死亡率快速的在阿根廷与挪威飙升,随后在巴西、南非、澳大利亚、瑞典和乌克兰等多个国家也开始了恐怖的屠杀活动。一具具失去头脑和肉体的尸体像是被随地抛弃的垃圾一样,随意的躺在暗巷里、街道上,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警探在看到尸体的惨状时也得强忍着胃部翻山倒海的不适。

当这一系列的凶杀活动蔓延到美国的时候,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世界各国召开了由权威法医和警界侦探组成的会议。现场遗留的恶臭味、受害者指尖因为搏斗而残留的皮肤组织和与数据中显示早已死亡的人类匹配的脱氧核糖核酸,皆暗示着此次轰动世界的案件的嫌疑犯极有可能是死人。或者说,僵尸。

“屠杀多国人民的犯人是僵尸!”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坊间又开始议论纷纷。什么“默示录中指的世界末日就是这个吧?”、“玛雅人的预言要实现了吗?”、“从现在开始人类都会被僵尸残杀吗?”,各种谣言闹得人心惶惶。

但是,真正可怕的却是在这些僵尸群开始侵袭到首尔、希腊和北海道的时候,透过各国电视台宣称要控制世界的宣言。

“都给我听着,你们这些人类。我们已经占领了这个世界。从现在开始,这世界将处于永久的黑暗之中并成为我们僵尸的王国。而你们人类,则将成为我们继续存活的食粮。”

平淡的语调、嘶哑的嗓音。原来僵尸说起话来是这样的吗?也许是因为那时候还不了解僵尸的可怕和事情的严重性,他在听到了电视里传出的僵尸宣言以后,唯一的感想也不过就是如此。什么末日不末日的,都远远比不上他眼看着《假面骑士》即将要播出了,新闻却迟迟没有要结束的情形来的焦虑。

在著名的僵尸宣言事件以后,原先速度缓慢的屠杀事件开始加速。世界持续混乱着。人民开始躲在家里、足不出户,家里的锁头缠了几层重重的铁链,屋外也挂满了十字架和蒜头;政府开始积极地修建地下避难所,也大量的招兵买马、找来一些自称擅长巫术和武术的大师以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抗尸大队。

他依旧无所谓的过着看似平凡的日子。起床、上学、吃饭、回家、吃饭、看戏、睡觉。日复一日的,过着在表面上依旧平凡的日子。

一直到现在,就算是他单手拧断了眼前瘦削的僵尸的脖子、再补上抹了剧毒的一刀将对方再次送上西天的这种时候,他对于现下每天过着猎杀僵尸的生活依旧是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可恶!你这个臭小子!”第四只僵尸估计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人类,在看到同伴纷纷被眼前的少年杀死的时候,莽撞的就将手中的铁棍伸出向那少年挥了过去。

“呵!”他的嘴角依旧微微上扬着,不慌不忙地抬起了右脚迅速的朝僵尸的手腕踢了过去。“喀嚓”一声,对方的手就像是折断了的枯木一样跌落在地上。右手紧握着的短刃大力的刺入了对手的眼球,然后在对方的尖叫声中又大力的拔出,以反握着的姿势刺入在身后准备突袭他的僵尸。

2014年10月23日,晚上八时三十分,东京也被占领了。围绕在坟墓边驻守的士兵毫无疑问成了第一批牺牲者。僵尸“嘎巴嘎巴”地咬着士兵的大脑、吸食着脑髓,最后的一名被追杀的士兵一路逃到了兵营,拉响了警报以后、浑身是伤痕、拖着被僵尸咬出了一个窟窿的右腿跑了老远的他,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地死亡。

但是,虽然说警报是拉响了,疏散工作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各地的墓地里接二连三的爬出随意屠杀的僵尸、小孩哭闹着不愿意搬离自己熟悉的房子、等不到丈夫回家的妻子们心急的在家里徘徊着、孩子尚未回家的母亲们在家里死守着,等待着孩子归来。

那一天对他来说,依旧只是平凡的一天。至少在警报刚传出的时候,依旧是的。

“紧急疏散、紧急疏散。。。图书馆现在将全面闭馆,大众请沿着紧急逃生口到避难所。”

他叹了口气,合上了手中的参考书,却没有跟着其他的市民一起往逃生口的方向走去。

“去到避难所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再看到星星了。在去避难所以前,最后一次的在街道上走一走吧!”他就这么抱着天塌下来当棉被盖的心情一边看着夜幕中寥寥无几的星星,缓缓地踏着通往回家的道路。

“琉生!琉生!”

一直到离家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母亲紧张的呼唤声和一脸慌乱的神情突然的就闯入了他原本还在享受着的平静空间里。

“老妈。。。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有些诧异的询问着。

“紧急疏散了,你却一直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好了,现在赶快一起到避难所去吧!”母亲看到他后,原先写在脸上的担忧都变成了安心的笑容。

“嗯。”他抿着唇,点了点头,任母亲拉着自己朝避难所的方向跑去。

“吼吼吼。。。”第六只僵尸一上来就是一阵毫无章法的乱拳乱踢。他身子一偏、一矮,灵活的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当对方再次一圈袭来的时候,他的手立刻抓住对方的手腕,腰板借机使力、右脚一提,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眼前的第六只僵尸就被踢破脑袋、摊在地上成了一堆肉泥。

看着眼前一个一个倒下的僵尸,有时候他不禁会想,要是当初的自己也有这样的能力会如何?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够改变那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吗?改变眼前的人一个一个倒下,自己却无力守护的悲剧。。。

“琉生,快点进去!快!”

驻守通往避难所入口处的士兵们在极力奋斗下依旧败给了像是拥有不死身的僵尸。跟在他们母子身后的人们也在驻守的士兵倒下以后惨遭杀害。为首的僵尸伸出手扒开了他们的头盖骨,“嘎巴嘎巴”地咬着他们的大脑。像是随从一般在后头的僵尸则将失去脑袋的尸体随意撕裂然后啃食着他们身上的血肉。

“琉生!快点!快点进去”母亲的催促声在尖叫声中显得格外冷静。她背对着他,一边将他推向避难所的方向,一边后退着试图阻止任何打算攻击他的人。

就在他离避难所入口处只有数步之遥的时候,一阵温热的鲜血“哗”地像是顽皮的小孩在海边乱泼水一样地溅在他的脸上、身上。

“老、老妈。。。”他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眼前鲜血飞溅的母亲。

“琉。。。生。。。要、要好好的活。。。活下。。。”母亲最后回头对着他温柔的笑着。他挣扎着要从士兵的保护中挣脱,泪水不自觉的就湿润了眼眶、顺着脸颊和着母亲的鲜血滑落。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自从母亲离开后的每一个夜晚,在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全都是母亲最后的微笑。但那也许是因为他的懦弱也不一定,因为他始终没敢去想象母亲被那些参保的僵尸“嘎巴嘎巴”地咬去脑袋和肉体的画面。

2015年一月一日,他参加了由一群擅长战斗并憎恨僵尸的青年组成的战斗部队。练习搏斗和屠杀僵尸成了他活在世界上唯一的目标。

加入的时候,他并没有去多想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透过斗争把他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只是想着,要竭尽所能保护自己所能保护的。就像母亲一样,哪怕自己只能救上一个人也好。

“滋滋。。。咳咳。琉生是笨蛋、一二三四、麦克风试音,琉生是笨蛋、一二三四、麦克风试音。哟!琉生,走失的小孩已经成功护送回避难所了。杀死僵尸后请快速回营。”他皱着眉头听着别在耳边的耳机传来诗音的声音。

“是、是,我听见了。尤其是你那句‘琉生是笨蛋’。”他撇了撇嘴角,握紧了手里染血的短刃。“这么一来,你就是最后一只了啊!赶快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吧,僵尸先生。”

“混蛋。。。”那僵尸低声咒骂着,语气却依旧平平的听不出任何情感。

“唔哦哦哦哦!!!”对方挥舞着手中的石斧用尽浑身的力道朝他挥了过来,在墙上、地上都留下了巨大的窟窿。

僵尸也会怕死吗?他在战斗的时候看到僵尸奋力的想要杀死对手时,总是会这么想着。如果僵尸还能够像人类一样继续思考的话,僵尸也会怕死吗?已经死过一次的僵尸还会恐惧死亡么?还是正因为死过一次了,才更害怕回到那个死后的地方?也许,大家都会害怕吧,死亡这种东西。毕竟就像是莎士比亚说的一样,那是一个没有旅人归来的神秘国度,而人类总是对未知感到害怕。

日向死的时候,他也动摇过。第一次看着同伴在与僵尸对战的时候倒下,凝视着日向在死前依旧不忘将含在口中的胶囊咬破让自己成为浑身是足以杀死僵尸的剧毒物体的时候,他对死亡和未知的未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琉。。。生。。。要、要好好的活。。。活下。。。”那时候,总是想着母亲临死前的这么一句话和日向临死前的模样。要好好的活下去。要好好的活下去的话,是不是该离开僵尸战斗部队,在避难所里对外界不闻不问的过着被他人保护着的日子呢?

“呐,琉生。你最近很烦恼么?”第七次战斗挂彩的时候,诗音一边替他包扎,一边问道。

“也不算是。”他低着头,含糊的回答着。

“是这样啊。。。呐,迷惑的时候啊,只要回头看看当初的自己和自己想要守护的心,然后坚定下来,所有的烦恼说不定就会迎刃而解了。”她微笑着拍了拍他的伤处,“好了!明天再替你换纱布吧!”

“痛、痛!你是白痴吗?!”他摁着火辣辣发烫的伤处对着她说道。

“你才是白痴。现在这么有精神的大吼大叫真是太好了呢。你最近老是无精打采的,大家都很担心哦!”诗音回头笑着说道。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他别过头说道。

“傻瓜。”

“当初的自己和想要守护的心么。。。”他躺在草席上,仰望着顶上白色的天花板,喃喃的念着。

“唰!”地,一个不留神,他的手臂就被眼前的僵尸抓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呵,你也会害怕死亡么?还是,只是饿昏了头呢?”他看了一眼手上的伤痕,手中的刀握得更紧。

“呀!!!”就在对方的石斧再次回过来的时候,他身子一闪避过了对方的攻击,来到对方的身后、手中的短刃快速的在对方的身上连续刺下了好几个窟窿。

“任务完成。”他低头对着麦克风说着,然后看着眼前的僵尸渐渐的化作一滩血水。

“你战斗的时候又分神了吗?怎么又受伤了啊,你这个白痴!”诗音一边替他清洗伤口,一边唠叨着。

“诗音你真是像老太婆一样罗嗦啊。。。”他扯了扯嘴角道。

“你说谁是老太婆,你这小子!不想活了吗?”诗音一拳狠狠的击在他的脑袋上道。

“痛、痛死了。。。你这人是怎么考上医生执照的?”

“白痴,要你管啊!呐,你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诗音突然停下了拌嘴,搂着他的脖子,温柔地说着。

“嗯,我回来了。”他看着那在三号床位的地方,安心的在母亲的怀抱里熟睡着的迷路女孩,嘴角真心的扬起了一弯笑容。

也许,能够在这里继续战斗着、守护着眼前所能够守护的幸福,也是自己好好活下去的证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