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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11日日曜日

【练笔作】放爱情去流浪

桌上层层叠叠的课本持续着三天前摊开的状态;面子书上开着的五个对话框,一个在正经的谈论着功课的同学、三个是曾经列入考虑名单最后归类为“蓝颜知己”的男人;夹着二十年里唯一收过的一封情书的簿子里,像是鬼画符的伪文艺诗词永远停留在辛弃疾那一句“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状态;随手放在桌上的MP3来回播放的除了《寂寞寂寞就好》还是《寂寞寂寞就好》,仿佛不用这首歌的歌名说服自己,自己就无法接受一个人空虚寂寞的状态。

抛开书本、藉着购买日常用品的理由回到了熟悉的火车站,每一条通往车站的街道都勾起了原以为沉睡在脑海中的记忆。曾经的喜怒哀乐,像是被路过的车辆碾碎了容器,“哗啦”地全部挤满了拥挤的内心。原本应该是静静的在脑海中淌过的回忆之河忽然的就来个河水泛滥,再进化成大海啸,留下她苦笑不得的凝视着记忆中的自己在他温柔的包围下,笑得那么灿烂。
月台前的情侣都在窃窃私语着,她盯着自己的脚尖,想着要是自己曾经主动地牵起他的手,事情会不会又有那么一点的不一样?最后在列车的“轰隆隆”声中,低声笑着对自己说了一句“也罢!”,不再去多想那段缺了一块名为“告白”的爱的拼图要是早点找到了那一块缺角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广场的人潮因为假日的关系而变得特别多,她拎着刚买好的用品,独自一人坐在快餐店的一角反复的翻看着他在若干年前寄给自己的简讯,认真的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将这段过去彻底删掉。

“收着过去的回忆,不过是让自己在对方已经消失的温柔中沉溺。这样的自己,怎么能够继续前进?”她低声地反问着自己,指尖颤抖着,最后却只按了“退出”回到了主页面。

“真白痴。”低声地笑骂着自己,然后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开了快餐店,脑海里来回唱着的依旧是那一首《寂寞寂寞就好》。

傍晚的夕阳透过像是沙丁鱼罐头的列车车窗望去,别有一番风景。她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望了望自己的面子书上有没有提示信息。她不确定面子书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重要,明明开着也没什么意义,却又不舍得关掉,仿佛期待着会有谁会在下一秒在她的涂鸦墙上留个言还是找她私聊。她也无法断定这是纯粹的无聊还是寂寞久了,就希望有人陪自己聊聊、证明一下自己的重要。

九点开始的单身派对在酒精和音乐中燃烧浪漫与热情。她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喝着酒,仿佛早已失去了寻找猎物或被人当作猎物的兴趣。

“怎么了?爱上单身了吗?”以前曾经对他有些兴趣的男人拿着高脚杯坐在她身边问着。

“没有,只是我身体里的爱情分子大概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流浪的吧。。。”她微眯着眼睛,轻轻的哼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首歌。

“傻瓜,总会有个是很爱你的人会出现的。”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语调出奇的温柔。

“呵!我体内的爱情分子啊,不是去流浪寻找以前喜欢的人就是去寻找那个还在未来的人。也说不定,它找到了未来的那个人然后跟对方一起被汽车撞死了。砰!除了一片空白,什么也没了。”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白痴,却不想再一味的沉醉在等待有缘人的白色谎言中。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渴望爱或被爱,因为她要的相爱早已成了迪斯尼还是浪漫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景。她不想选择一个自己一味付出,却得不到一丁点的回报的对象;也不想选择去伤害一个自己不爱,却不断的为自己牺牲的对象。最后的最后,她除了放任自己渴望爱情的思想出去流浪然后重重的锁上心房不让它回家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十一点三十分,他送她回到家后,她就仰卧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桌上的手机“叮铃铃”地提示音响个不停,她随意的看过那些关心的简讯,扯了扯嘴角一律都回了句“我很好,谢谢关心。”就没了下文。

她曾经会去揣测那些人里面,有多少是纯粹的朋友与朋友之间的关心,有多少还夹杂着一点对自己的爱。但是对方模棱两可的态度和磨磨蹭蹭的速度,到最后都让她厌烦了像是自作多情的猜想,一律丢到“朋友区”做处理。

“我看,你的爱情都快在沙漠中做垂死挣扎了,你还是振作一点找个适合的目标吧。”好友几乎是扯着她又摇又晃的好言相劝。轻易地把几个条件还算不错的潜力股扔去“朋友区”处理,确实不像是个理智的选择。再这样持续下去,她也可以预见数十年后的自己孤独的坐在自己喜欢的海滩边让海风抚着自己脸上的皱纹然后在孤独中渐渐老去,而自己的爱情分子也会在沙漠中因为缺乏滋润而阵亡。

但是,对的人在哪里呢?可以相爱的人,又在哪里呢?

好友沉默了,良久才挤出了一句:“在未来等待你。”

她扯了扯嘴角笑着,大家的答案都一样。就像是透过填鸭式的教学法教出来的学生们一样统一得没有创意的刻板答案。

她仰望着星光,想着那个曾经搂着自己一起躺在绿油油的草皮上看星星的男孩。青草混着泥土的气息,还有他近得不断与她的皮肤相触的鼻息都在那一瞬间化为了让人娇羞的粉红。他们曾经一起晨跑过的林荫小道也总是在她运动的时候提醒她那里曾经存在过他们共存的记忆,还有他总是温柔的那一句“累不累?”。

也许吧,在那时候自己曾经深深地相信过爱情里也有相爱。一直到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编制的童话才开始一一崩溃。

她蹒跚的一路走来,身边的肩膀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变得飘渺无影。能够依靠的,也只剩下擦干了泪水的自己。未来、未来、未来,她能够清楚看到的都只有她自己。

或许还是会有那么一天,有一个一样温柔又有点霸道的男人抱着她在远处流浪的爱情分子撬开了她心上的锁。他一点一点的温柔会慢慢的侵蚀那些紧紧地束缚在她心上的锁链,然后让她的爱情回到原本的地方、开始展开属于她和他的爱情故事。

她不知道那一天会不会到来,也不知道那一天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但是,在那一天来临以前,也许,让自己的爱情好好去流浪、走得更远一点,才能在喘了一口气以后,看清那个在等待自己的人身影所在的方向。

【练笔作】八点档版 1

“砰!”

她噙着泪、看着他的背影在那一扇木门大力的被关上以后,完全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心里“嘎达”地一声,似乎有哪一扇通往他心里的门扉也被重重地关上了。

“你为什么要牵那个女人的手?为什么要拥抱她?为什么你宁愿陪她逛街一整天、在她家听她说她的心事也不愿意陪我去看电影?因为她刚跟男友分手了,这样就很可怜吗?那我呢?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啊?”

“你烦不烦啊?不就是陪朋友吗?每次都小题大做的,你就不累吗?”

第几次了?他们俩像疯子一样的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互相对骂着。抓乱的头发、残留在脸颊的泪水和被疯狂的捶打的墙壁,她一直以为本应在月九还是哪部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情节,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中,重复着、重复着。

她蜷缩在沙发上,抽泣着、努力的感受着他残留在空气中的气息。属于他的那种,淡淡的、温暖的气息。

“我。。。最喜欢理惠了!”记忆中的那一场夏祭,他移开了原本戴在脸上的狐狸假面,凝视着她说道。

“我、我也喜欢季也君。。。”她的脸红得像是手中的棉花糖,胸口也因为心脏的胡乱跳动而开始发热。

“那,我们交往吧。。。”他像是询问着,两片薄薄的嘴唇却已经在星空下缓缓地朝她的凑了过来。

“砰!砰砰!”璀璨的花火在夜空在扩散开来,他搂着她,一直到烟花在空中化为虚无才分开了双唇。

那个时候,明明是那么幸福的。。。

“超好吃的!”他高高往上扬起的嘴角还残留着她为他捏的饭团的米粒。

她有些腼腆的笑着,小声地说了一句:“那下次再做给你吃。”

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了呢?原本属于他们的幸福。。。

那时候,她喜欢枕着他的胸膛,看着电影里的情侣生离死别。然后在自己的眼里哗啦哗啦的打落在他手上的时候,任他将自己紧紧地抱着。

那时候,就算闹别扭,他也会从背后环抱着她,低声的道歉。

那时候、那时候。。。

当她继续再在回忆中搜寻的时候,他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像是清晨的露珠,温柔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却早已在自己的身边蒸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气,他的气息渐渐地消失在他们共筑的爱巢里的事实让她不免变得慌乱。

她颤抖的手将他留在梳妆台上的香水往家里喷着。不过几秒的时间,家里又再次充斥着他那熟悉的气味。有一点危险、却又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心。

“季也。。。”她搂着自己,继续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期待着大门会在下一秒被他打开。

茶几上的报纸停留在一个星期前的新闻。

头版上车祸死亡的男人的名字和照片的上半部分被她撕得稀烂,只剩下男人的下巴和依稀残存的轮廓。

客厅的墙上挂着的照片上,他和她相互拥着在冲绳的海边笑得如夏花般灿烂。他的笑颜,就像是报纸上那跟他有着一样的下巴和轮廓的男人一样,永远的定格在那一瞬间。

她脑海中,名为“幸福”的瞬间。

2011年12月6日火曜日

【斜阳】四、四十五

我们像是镜子的两面,互相看着眼前那个相似却又略有不同的彼此。
互相的看着、接受着、包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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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杂志散漫的躺在他的办公桌上,停留在本月巨蟹座综合运势上。
他双肘放在桌上、交叉的十指撑着下巴,早晨暖暖的阳光透过办公桌旁的玻璃映在他的发上反射出了两眼的橘色。

“黑崎啊,今晚你方便吧?因为小女一直向往着当一位像黑崎一样出色的外科医生,所以我和我太太想请你一起在帝国饭店一起用餐,不知道黑崎你意下如何?” 

皱着眉没有马上应答,双瞳内倒映出的是感染症内科的组长赤原的一脸期待。一位作为父亲的男子,想要得到能够帮助女儿圆一个心愿的期待。

“抱歉啊,我对变相的相亲约会什么的没兴趣。”
这句话一直哽在喉头没有说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有点尴尬的面对面坐着,一直到护士小姐敲门进来说了一声“黑崎医生,868号病床的矢野小姐的手术时间已经安排好了。另外,十五分钟后救护直升机将会降落。三十五岁的田中先生,初步断定腹部中了三枪,已经作了紧急救护。”才化解了两个男人间沉默的尴尬。

“抱歉啊,赤原先生。我得到手术室做准备了,吃饭的事情有机会再说吧!”站了起来,略带歉意的说了一声,随即大步的在护士的解说下朝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那边已经预备好了吗?”
“是的,都准备好了。”

点点头,在消毒后换上了淡绿色的手术服。
“先到放射科照X光,然后准备好插管、麻醉与输血。”


在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工作的第二十年,他已从一个被医生们指挥与教导的实习医生升级成为了指挥新进实习医生的外科的组长。

“恭喜啊,黑崎。没想到你那么年轻就成为了外科的组长啊!还有你上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的论文也是令人佩服不已啊!”
“恭喜你啊,黑崎。真不愧是日本新一代的外科权威啊!”
掩着耳朵,单看唇型也能背得出来的赞美与夸奖。

就算是一些较早前与他没有交情或是看他不顺眼的同期医生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的,总是说什么“黑崎啊,你真是我们新一代之光啊!”这种献媚的好话,与之前在背后说的“不过就是医生的孩子嘛,当医生的还染一头橘发,哪个病人还是家属敢让他动刀啊?”之间的差异真不是普通的远。

唯一相同的,是那些十年不变的附和声。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呢?黑崎君可是靠自己的实力才有今天的荣耀的啊!”
午饭时,妇产科的井上双手环胸忿忿不平的说着。

“这种话习惯了就当作不存在就好了。”
石田一边埋头吃着音梦送来的便当,一边回答道。

“但是。。。”

“谢谢你啊,井上。没事的,就像石田说的,随他们说去吧!”
“黑崎君。。。”

淡淡的扬了扬嘴角,视线又再度回到《死神女性协会七月刊》上。

不咸不淡的娱乐八卦、模仿现世的山本爷爷星座论、女性死神的各种投票和时尚服装课堂,还有上个月刚开始连载的漫画——《护庭十三番队日记》。
而画家正是三十年前在他那个壁橱里画《代理死神日记》的露琪亚。

光头长胡子的老恰比、带着牵星嵌的裙带菜大使红发怪眉毛的恰比兔、带着怪腔怪调面具的恰比。。。

“尸魂界最棒的漫画家——美女露琪亚!”
每个月的连载漫画栏目上,也都少不了一张属于那家伙的巨幅海报和斗大的字眼介绍。

“真是一点也没变啊!露琪亚。。。”

就连那恰比,也是万年不变的蠢。


也不是想学什么文艺的青年感叹什么岁月如梭不留人,只不过回首处,那些曾经并肩作战、惺惺相惜的战友,已成了翻阅杂志、捕捉记忆才能看到的面容,又怎么能不暗自感叹?


又是十年过去,当年同学的孩子们都从牙牙学语的宝宝变成了在游乐园里嬉闹的学生。


偶尔启吾和龙贵带他们的孩子到他家拜访,以前总是咬字不清说不准“黑崎叔叔。”的小女孩儿,已经会拉着他说一大堆的未来志愿。

将来要当跟黑崎哥哥一样考上东京大学、要像黑崎哥哥一样当伟大的医生啦、要嫁给黑崎哥哥啦。。。
从叔叔的称呼转换成哥哥,然后将他从偶像变成了结婚对象。

“美贵子!要叫黑崎叔叔哦!而且叔叔是爸爸和妈妈的同辈,你怎么能够跟他结婚呢?”
龙贵总是一脸紧张的拉开女儿,板着脸教训着。

“我去拿杯汽水给你们吧!”他也总是无奈的皱了皱眉,微笑着走开一会儿来化解场面的尴尬。



“阿拉阿拉,最近桃花运很旺嘛,一护。。。”
水色坐在吧台喝着威士忌,半开玩笑的说道。

他瞥了水色一眼,咕哝了一声“别开玩笑了。”
就灌下了一瓶伏特加。
淡淡的酒精想起伴随着清醇的口感从喉头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

“我是认真的嘛。。。最近你的‘相亲’活动不是挺忙的吗?”
他皱着眉,一双棕色的眸子里倒映出的除了厌烦也只有那化不开、散不去的无奈。

“黑崎,让我给你介绍、介绍啊!这是内人,美雪;这是小女,千惠。”
副院长坂井脸上堆着笑介绍着。

他点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声“你们好,我是黑崎一护。”。
没有太多的情绪,完全是出于工作后硬是被副院长拉了过来才勉强应酬的对白。

“黑崎啊,坐啊!不要客气。我和内人有事先走了,你就和小女好好聊聊吧!”
啊啊,那些八点档中非把两个陌生人送作堆的惯用伎俩都使出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嘀咕了一句“这演技还不如那家伙呢。。。”,脑海中那一个拿着白手帕到处“招摇撞骗”的女死神轻轻的在他的嘴角勾出了一丝微妙的弧度。


“那个,黑崎君。请问你喜欢芥末寿司么?”
抬眼,眼前的少女一脸的娇羞。

“嘛,还好。”
“是、是吗?”
点了点头,喝干了坂井点的香槟。

“坂井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有点事得回医院处理。先告辞了,再见。”
婉转地说着,然后在对方点头表示理解后笑了笑走到柜台处结账。

推开门,走出了饭店。
然后在路过精品店的时候,习惯性地停下了脚步。

一对恰比依偎着彼此,在橱窗内对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傻傻的笑着,手上傻兮兮的捧着写上了“Love and Peace”和绣上了俩人自画像的枕头。

“你就喜欢这种傻东西吧?”
扯了扯嘴角,低声地说了一句。

五分钟后,一个橘发男子拎着一对绑着缎带的兔子走出了精品店。


“喂,一护。该不会是想着哪家的美女想得出神了吧?”
浅野启吾坏笑着用手肘推了推他。

“胡说什么啊你。。。”

“呀!一护你太可恶了!不要以为你巨蟹座这个月桃花运异常旺盛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挥了挥手,挡开了欲飞扑过来的启吾。

该死!
所以他才说嘛。。。
他从来就不相信这些见鬼的星座书。

啊啊,那家伙一定会相信这种星座运势什么的吧!
还会说什么“啊!好准!”、“不愧是星座!”什么的话语吧。。。


啧!
他才不信。

即便是这个月已经被护士和病人告白第一百零一次、所谓的‘相亲’活动已经高达三十二次的纪录,也不相信。


三十年前不信、三十年后的现在也不信。

【斜阳】三、三十五

有时候,我们会渴望拥有力量。
即使不是强大得能够逆天与扭转乾坤的能力,也会希望自己拥有足以保护和守护身边重要的人的那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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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们一起在神的面前进行结婚的誓约。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才回答。”

“新郎,你是否愿意娶新娘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新娘,你是否愿意嫁新郎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简单的誓约,却又带着一种神圣得让人不愿侵犯的美。

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祝福着、见证着又一对特别的新人在自己的眼前披上婚纱与礼服共结为连理。

“哇,一护!就连石田也娶了妻子、成家了,什么时候轮到你给大家派喜帖啊?需不需要我传授一些独门秘诀给你啊?”
穿着西装的启吾笑着开玩笑道。

“不需要了。”
皱眉淡笑着推开了那双欲扑过来送上成堆泡妞秘籍的启吾。

“浅野,你再闹今晚就自己解决晚餐吧!”
龙贵一边哄着怀中的婴儿,一边对身旁不断骚扰着他的浅野启吾如是说道。

“呜哇!亲爱的,不要用敬语啊!”
“都已经当孩子的爸了还是那么胡闹。”
龙贵瞥了捂脸大哭的启吾一眼,低声埋怨着。

啊啊,不过又是几年岁月,身边的人就已经陆续踏入教堂、为人父母了。

启吾与龙贵、石田与音梦小姐、井上嫁给了一个保护欲很强的家伙、茶度娶了一个墨西哥混日本籍的女人、水色那家伙兴趣依旧不变,娶了一个年龄比他稍长的美女总裁逍遥度日。

而他,黑崎一护还是那个恋爱经验为零、不曾约会的单身汉。
结婚与露琪亚这两组词已经成了朋友与家人们之间闭口不谈的禁忌,想是不愿触碰到与尸魂界相关的那一块。

啊啊,真是用心良苦的一群啊!

对吧?
露琪亚。。。


“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石田看起来还是很紧张嘛。。。没想到昨天找大伙练习了一下午的,誓约的部分是不再结结巴巴了,套个戒指居然会手抖成这样啊!哈哈哈哈。。。”
启吾看着前方的石田一脸紧张的为音梦套上戒指,不觉大笑着说道。

“真讨厌啊,浅野君。不知道是谁在婚礼上紧张得不敢亲吻新娘反而让新娘吻了呢?”
水色转过头调侃道,勾出了众人几年前在另一场婚礼上的回忆。
顿时,又是哄堂大笑。
不知内情的石田闻得笑声,那一枚小小的戒指更是怎么也无法顺利的套进新娘的无名指了。

忽地,“砰!”一声巨响伴随着阵阵的尖叫声在教堂外边响起。

心,猛地抽紧。

虚!

那是在他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

“唰!”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腰间一掏,才想起了自己的代理死神证早已在二十年前归还到了当初亲手交给他的浮竹队长手里。

抿着唇,压抑着自己冲出去的冲动,然后在井上那一声“黑崎君。。。”中淡定的回过头笑着说,“怎么了吗?”


“没、没事呢!”
井上磕磕巴巴的摇手回应着,双眼却还是有些担心的盯着他不放。

像是要解除他们不安般的笑了笑,随即扭头看向了十字架前的石田与音梦。
只见被那巨响吓了一跳的牧师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愣愣的朝外面看去,久久都没有回过神继续主持婚礼的打算;
石田像是要发动银岭弧雀般的抬了抬手,准备要用他的弓与箭消灭那个打断了他的婚礼的虚。
但是在音梦低声地对石田说了几句后,手又马上放了下来,推了推眼镜若无其事的对牧师说了一句“继续吧!”。

“不是虚。。。么?”
他皱着眉,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啧!十二番队的副队长不是在这里吗?”
抓了抓头,独自想着。
脑海中冷不防的又浮现出了浮竹队长的那一句“请放心的把虚的事情交给尸魂界处理吧!”,甩了甩头,竭力让自己平静地坐下来不管外边的事情。
却还是忍不住几番回头,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呀!原来外面正在拍戏呢!大概又是黑色戏服系列的戏剧吧,有位卷毛大叔正在对站一个鱼脸大妖怪哦!虽然不知道在哪一个频道上播出,但是效果好逼真啊!”
刚刚趁着婚礼中断的时候跑出去的启吾喘着大气对他们说道。

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思。

方才的响声和尖叫声,果然是因为虚啊!
还有那个黑色戏服的卷毛大叔大概就是二十年前那个接替露琪亚驻现世任务的那个叫着、叫着。。。虾谷什么的死神吧?

二十年前啊。。。
呵!

记忆中第一次看到虾谷大叔的时候,是救出露琪亚后回到现世的那一段时间吧!
似乎也是自己与破面以及假面具团第一次接触与对战的时期。


那时候的自己还有着死神的力量。
虽然不像以前一样背着那娇小的身影随着指令到处奔跑,然后骂骂咧咧的在与她的拌嘴声中砍虚、魂葬,却也能在代理死神证响起的时候迅速脱离身体朝目的地奔去。

那时候纵使没有逆转乾坤的力量,至少还拥有着守护身边的人的能力吧!

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五指紧紧地握成了拳后又无力的放开。


呐,露琪亚。

将来到了尸魂界。。。

我还是能考上那个什么死神学校然后重新成为死神的吧?


【斜阳】二、二十五

名为时间的动力推动着命运的齿轮,碾碎了承载记忆的沙石。
我们在流年中前行,看许许多多的回忆在面前灰飞烟灭。
唯一能够相信着的,是彼此用信任与灵魂保护着的羁绊不会因为岁月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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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按时吃药,多喝水、多休息,很快就会康复了的。请不要担心。”
他摘下听诊器、龙飞凤舞的在病人的病历卡上写下了几行的专业术语后温柔却又不失威严的叮咛着。

“谢谢你啊,医生。”
年迈的婆婆摸了摸孙子略微苍白的脸,原先满是担忧的脸上也缓缓地展开了一丝安心的笑。

“啊,不客气。”
皱着眉头微笑着目送那一老一少在门“砰!”的合上后离开,复低头在工作报告上写下最后一笔、签上名,然后在护士小姐的“辛苦你了,黑崎医生。”声中朝实习生专用的办公室走去。


“换班啦,黑崎。”
放下文件,对上的是推着眼睛的石田依旧别扭的问候。

“哦。”
微笑着应答,不像十年前一样总是抓着他古怪的语调调侃一番。

“黑崎君今日的笑容依旧灿烂呢!”
刚进来的井上怀抱着一大叠的文件说道。
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黑崎变了好多呢!”
“黑崎君最近心情很好呢!”
“黑崎君。。。”
“黑崎他。。。”
“黑崎。。。”
几个月前刚办过的同学会上,这些言论也听得不少。

“一护,是不是因为交了女朋友所以心情变好了啊?”
启吾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呀,真是不厚道啊!一个人偷偷交了女朋友也不跟我们说。”
呷着酒,久久都没有回应。

改变吗?
十年了,谁能依旧保持着不变?

就算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不也是从一个普通的、能看得见灵魂的高中生变成了扛着斩月与虚、破面对战的死神么?
然后在冬季大战后,回到了那个普通高中生的身份。
从遇到她到穿界门前的离别,也不过春到冬,却是足以改变一生、缅怀一辈子的回忆。

“一护!你。。。你不回答我的话,是不是又在一个人想女朋友啦!啊啊啊!你跟水色都是坏人!”
启吾飙着泪水,高声喊叫着。

“真讨厌啊,浅野君。人家跟一护哪里一样了。。。”
“哇!不要用敬语啊!!!”

看着他们犹如高中时期般的吵吵闹闹,有一瞬间会给人一种一切未曾有过任何改变的错觉。

第三杯龙舌兰入喉,他已微醺。

“啊!那个穿黑色戏服的古装美女是要去演戏的吗?哈啰~~亲爱的美女。。。唔唔!!!”

酒醒三分,扭头看向了启吾挥手的方向。
原本提到嗓门了的心,断了弦似的重重落下。

除了黑压压的坐着一大群参加同学会的男女,哪有什么黑色戏服的美女?

“一护,你没看到么?就在那边啊。。。千鹤唔唔。。。”
浅野启吾努力挣脱石田和茶渡的手,对着一护说着似乎要证明自己不是在说谎似的。

“啊啊,是吗?”
“不是啦,黑崎君。浅野君他看错了,那个女生是铃哦!我们班上的国技铃同学哦!”
井上慌慌张张的摇了摇手,试图让一护相信不曾出现过什么穿着黑色古装戏服的女生。

啊啊,他了解他们的用心,所以也总是在这种情况下皱着眉、淡笑着给自己灌下了好几杯的酒,然后说着“啊啊,原来如此。”来让他们放心。

他当然也知道那个穿着死霸装的少女不会是露琪亚。

不是那一套电影里常演的即使看不到也感觉得到的理论,而是他知道也相信着她会在这些年内留在尸魂界好好修行,然后到了他们约定的那一天到现世来为他魂葬的。

所谓的黑发美女,他想,他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毕竟,就算众人在试图隐隐藏藏的,那些称得上蹩脚的演技也没办法在他面前瞒天过海十几年的。


“喂,石田。”
他拿着刚泡好的热咖啡站在通外天台的门前喊着。
音量不大,却刚好能够传到不远处的石田耳里。

“让你的女朋友穿上义骸吧!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标上神经病的标签然后被赶出去的。”
石田不知道第几次在天台上偷偷约会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唉?你在说什么啊,黑崎。熬夜在急诊室帮忙得累坏脑袋了吗?”
他看了那装作若无其事要将一切责任归咎于他的幻觉的石田,深深地吐了口气。

“你或你的女朋友把这个忘在我的桌上了。”
他摇了摇手中《死神女性协会五月刊》的杂志,转身离开,丝毫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喂,黑崎!”
只留下在身后呼叫着的石田一脸懊恼的着急着。


“黑崎医生真是勤劳啊,是在看医学杂志么?”
抬起头,一位护士小姐正站在他的跟前好奇地问着。

“不是,不过是石田送的八卦杂志罢了。”
他倚着电梯的墙,一边翻着手中的杂志,一边回复道。

“唉——原来黑崎医生也会看八卦杂志吗?”
那护士惊呼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啊,如果有她的话就会。”
电梯的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低声说着,随即踏出了电梯。

捏在手上的《死神女性协会五月刊》的封面上,黑发紫眸的少女笑脸盈盈的抱着恰比比着胜利的手势。

“恭贺美少女死神朽木露琪亚升职为十三番队队长吗?”
紧缩的眉头微微舒展,嘴角扬起了笑。


“呐,看来你现在过得不错啊,露琪亚。想必恋次、白哉和一角他们也是吧!”
浅笑着看着封面上的人物在内心轻声说着。


“啊啊!我也过得很好呢,露琪亚。。。” 

【斜阳】一、十五

我宁可横亘着看不见尽头的穿界门、两地思念,也不愿一个人抛弃曾经并肩作战的记忆、留下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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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淡淡的在空座町上撒下了一地的昏黄。

他踩着街道上的碎石子,拐进了一家精品店,迎面而来的是一阵他不怎么喜欢的混杂着香精气味的冷气。
书包随意的甩在右肩上,左手抓起了一对挂着限量版牌子的恰比兔。

毫不怜香惜玉的抓法,一如当初他站在双极上拎着她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对这只傻兔子依旧讨厌,对她依旧是那种更甚于友情与爱情的感觉。

抓兔、掏钱、结帐、离开。
也不理会那两个年轻的店员在背后窃窃私语的讨论着这总是在新版恰比推出时,准时上门购买的橘发少年。

无他。
反正那些闲言闲语与怪异眼光早已成了习惯,懒得去阻止,那就无视就好了。

一路抓着兔子前进,也无意多看路边的花花草草和人群。
既然自己已无法看到灵,难不成还要杞人忧天的自行想象虚在攻击人类么?
“虚的事情请放心地交给尸魂界以及驻现世的死神处理吧。”
离开尸魂界前,浮竹队长不也是再三的交待他不要插手吗?

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着。
也是,没能力的人就该安安分分的将砍虚、魂葬的工作交给死神吧!
啧!

“给我买只恰比吧!”
“又是那只蠢兔子?”
“什么?恰比才不蠢呢!”
拐进转角处,一对情侣抬杠着与他擦肩而过。

怔了,微颤的睫毛下是一对猛地放大了的棕眸。
唇微启,看着回眸处的黑发小个子少女却是良久都反应不过来。

“露。。。”
那一个单音节哽在喉头似的始终无法说出来。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的恰比是在哪儿买的?”
抬首,少女的男友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问着。

“前边的精品店。”
指了指前方的路,淡淡的回答着。
“谢谢。”
点了点头,多看了那黑发少女一眼。

一样是黑发小个子,却始终不是她;
一样是抬杠拌嘴的两人,却始终不是他和她。
也是,世界上相像的人和事物何其多,却谁也不能代表谁、取代谁。

是吧?
露琪亚。。。

“喂,一护。真有你的。”
最后的月牙天冲击败了蓝染以后,她从黑腔中跃下、一脸的笑。
“啊啊!”
那是在他眼前一片黑暗以前,自己的脑袋所保留的记忆。

“黑崎先生只不过是在战斗中消耗太多精力了,自动陷入补眠状态而已,请不要担心。”
至于那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昏厥,四番队的队长卯之花烈解释为操劳过度。

“哈哈哈。。。橘子头,真有你的啊!”
缠着纱布的恋次大笑着调侃对面病床上的他,而他也不忘左一句红毛狒狒、右一句阿散井君的亏他几句。

那日子原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也该一如既往地在平静中落幕。

“黑崎一护,山本总队长要见你。”
却在朽木白哉捎来的消息中泛起了波澜。

“啊啊,该不会是要封你为正式的死神什么的吧?真是恭喜了啊!”
红发死神靠在病床上大咧咧的笑着。
“噢!有可能呢。。。”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着,然后活力十足的跟随白哉踏入了一番队里的队长室。

“黑崎一护。”
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却在山本老头的口中变得极具威严和慑服力。

“是。”
看着一旁站着的众队长与露琪亚一眼,定了定神应道。

“你歼灭蓝染、保护了尸魂界的行为确实可嘉,但是经过六十四室的讨论以后,一致认为你的力量过于强大会导致。。。”
啰里啰唆的一大堆理由全没听进耳里。

唯一一句轰得他脑袋一片空白的,是山本如军令般严肃的“六十四室决定封印你作为死神的能力以及灵力。”

没有反驳、没有争执,只是低着头淡淡的问了一句“那么,我的记忆呢?”。

“清除记忆还是保留记忆,看在你多次帮助静灵廷与尸魂界的份上,老夫特别允许你可以自行选择。”


多次帮助尸魂界与静灵廷的份上吗?
嘴角已无力扬起半弯弧度,只是紧紧地抿着,让沉默在一番队的队长室内无尽的蔓延。

“怎么样,黑崎一护。你可有了决定?”

忘却了,不就是让那些打虚、对破面、砍十刃和消灭蓝染的记忆像按了退格键般的清除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属于正常高中生生活的记忆。
一片白茫茫的空白,就连原应属于他和她的那一块也会被连根拔起,不留下半点痕迹。

“保留。我要保留我的记忆。”
抬起头,坚定地说着。

他没有回头看她,却依旧可以感觉得到她轻颤着、诧异着、然后淡淡地笑着。

“黑崎一护,你确定吗?” 
“啊,我确定。”

即使失去了死神的力量,他也不愿让曾经共有过的记忆全部被抹煞掉。
那些并肩战斗、那些吵吵闹闹、那些她带来的改变和最初的相遇。
就算背负着那些回忆,也不愿意忘却那群在战斗中相识然后成了朋友的人们,不管是一角、恋次、白哉还是剑八也好。
即便曾经互相改变了彼此的命运与世界,互相的救赎与羁绊,他一点也不想忘却、也不想斩断。

“那好吧!”
山本总队长将手中的流刃若火重重的击在木制的地板上,落下了由浦原喜助负责将他死神的力量封印起来的指令。

翌日的穿界门前,站满了护廷十三番队的队长乃至于队员。
而唯一一个没到现场的十一番队队长更木剑八的灵压则在静灵廷中乱窜,想来,他的路痴本性即使是经过与虚圈一战后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改善。

她娇小的身影站在了众人的最前头,立于他之前。
一望无际的绿草坪上,两人默默地对望着。

“呐,一护。”
她先开了口。
“虚与整方面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交给驻现世的死神处理就好了。”
“啊啊。。。明白了。”

“呐,一护。”
她看着他的棕眸,认真地唤着。
“啊?又怎么了?”
忍不住想要拌嘴,就算知道这是彼此最后一次对话亦然。
也许正因为是最后一次,才想更自然一点吧。。。

“要好好活着啊!等你活到205岁的那一天,我会到现世替你魂葬的。”
“哈?世界上最老的人瑞都没活过140呢!你以为人类都像你们死神一样吗?”

真是的。
明明应该很感性的话,被她说出来后居然变得满是吐槽点。

“喂!我可是很认真地在说呢!你小子好歹也该说声谢谢吧!”
她毫不留情地踩着他的头对骂着,也不管后面一片惊呆了的死神众。

“呐,露琪亚。”
他突然停下拌嘴,认真地说着。
“就这么说定了。”
等到我百年归老的那一天,由你亲手魂葬。到时候,就能再度相见了吧!

“啊。”
她笑着,笑靥如花。

“那,再见了。”
握紧了拳、扬着嘴角跨过了穿界门。

那一刻,她的笑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上。
没有情侣别离的泪流与拥抱还是难分难舍的吻别。
就算只有那些再普通不过的拌嘴打闹也足矣。

所谓的羁绊,不正该是如此么?
凌驾于一切之上。

2011年9月17日土曜日

【除灵Zero】第二章 复仇的鬼魂 (下)

“呐,社长。这次真的、真的是鬼魂做的吧?之前的三个委托都尽是一些为了吓唬同学而由人类自己制造的假鬼,都快无聊死了。”那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女生嘟着嘴,双手压在桌面上,由九撮长毛组成的大尾巴在半空中摇摆着。

“嗯,我可以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与鬼魂接触过的气息,这一次肯定没错!”目送着佐藤千绘离开的筱月零自信满满的说道。

“最好是这样啦。。。要是再接到要动脑破案的恶作剧的话,我们干脆把除灵社改成侦探社好了。”那巫女趴在桌上,身后的尾巴依旧在半空中摇摆着。

“噗嗤噗哧。”就在筱月零还在思考着写什么的时候,一团黑色有翅膀的物体从外边快速的飞进了社务所,停在了零刚伸出的右手上。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小乌?”筱月零看着刚停驻在自己手上的乌鸦问道。

“报告社长大人,小的已经问过了住在三年级B班的对面那棵大树上的鸟群了。那个叫着青山的女生在一个星期前留堂的时候看到了死去的濑崎春菜的鬼魂,她一直发狂的奔跑着,到了顶楼的时候还一直喃喃自语着,要那鬼魂不要跟上来。最后下场就如佐藤千绘说的一样,失足坠落死亡。”

“第二个受害者,菊池也在一个星期前的星期二,在课室里准备着布置班上的用具时,看见了濑崎春菜。她挥着美工刀往那濑崎春菜疯狂的砍去,看起来像是连砍了几十刀,最后却还诸于本人,所有的美工刀伤痕都浮现在她的身上导致失血过多死亡。”

“最后的受害者石原则是在星期四的时候开始看到濑崎春菜跟在她的身边,还用铅笔在她的笔记本上乱画着。最后因为陷入癫狂状态,停学、送院就医。”小乌熟练的报告出了自己一连串的调查结果后,一脸得意的看着那有着大尾巴的巫女,仿佛在炫耀自己比她来得更能干。

“看来是怨念很深的灵魂啊!要是再这样放任下去,说不定她会完全的被自己的怨念吞噬而开始残害其他曾经欺负过她的同学,乃至殃及无辜。”筱月零凝望着悬挂在黑幕中,渐渐被黑云遮掩的皎洁月光如是说道。

“社长,这句话是,我们今晚开始出动的意思吗?”巫女兴奋的跑到了筱月零的身边问道。最近几件“伪幽灵”委托简直就无趣之极,只有那个喜欢神怪和推理的社长筱月零才喜欢那种让人像打纸妖怪般无趣的任务,还说些什么“偶尔动动脑筋,也是很好不是吗?最重要的是,我们顺利的完成了委托的任务啊!”这种鬼话。

“不、不,在正式除灵之前,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的肚子饿了。琉子,今天的晚餐也拜托你了!”筱月零转过身,低头、双手合十的对那被称作琉子的巫女说道。

“社长真是的。。。”琉子双手叉腰,虽然嘴上还在碎碎念着,却已经走到厨房去准备晚餐要用的食材了。

翌日傍晚七点三十分,在留下来的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们都纷纷离开以后,穿着宽松的T恤、外套和牛仔裤的筱月零带着琉子和停在他肩膀上的小乌悄悄的溜进了三年级B班的教室。

“鬼魂怨恨的气息还真是强烈啊。。。”零随手关上了教师的门,仔细的观察了教室一番后如是说道。

“啊!社长!你看,这张桌子就是春菜前辈的桌子吧!好过分啊,上面净是一些骂人的肮脏字眼!”琉子一边用指尖擦过桌上被刻上的字,一边生气的摇着自己的大尾巴。

“嘘,小声一点,别忘了我们是偷偷进来的。还有,你的尾巴。。。”筱月零低声地说着,然后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了一叠写满了红色咒语的白底咒符。

“神力护持、符咒为界。魑魅魍魉若入此界画地为牢、圣火焚身。神力护持、符咒为界。魑魅魍魉若入此界画地为牢、圣火焚身。神力护持、符咒为界。魑魅魍魉若入此界画地为牢、圣火焚身。急急如律令!”他在空中撒出了八张咒符以后,双手结印,开始低声念着。

那八张符咒在他的念咒声中渐渐的发出了白色的强烈光芒,符咒上后色的字体也开始慢慢的浮现出来然后在他低斥着:“去!”的时候,各自散布到坎、艮、震、巽、离、坤、兑和乾八个不同的方位,然后逐渐隐去不见。

“好了,这么一来,准备工作也就告一段落啦!”筱月零满意的看着在八卦方位贴上了组成结界的咒符,击了一下掌后说道。

第三天的放学后,同学们在放学铃声响起后,窃窃私语着然后带着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离开了学校。

一个人留在班上打扫卫生,然后准备继续完成班主任委托她接受的菊池的布置工作的佐藤千绘不断地催促着自己在太阳下山之前完成自己的工作。就算是自己已经再三地催眠自己说,除灵社一定会照那天所说的一样完成任务还她清净的生活的,但是一想到青山三人的惨状,她就不由自主的因为害怕而开始颤抖。

课室里挂在讲台上的时钟轻颤着、在哒哒哒的声响中渐渐的指向了七点正。原先热闹无比的足球场也随着夜幕即将落下,而开始静了下来。早已空无一人的校舍更是静得叶落可闻,只剩下三年B班的教室里还亮着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的日光灯。

佐藤千绘拿着剪刀在剪画纸的手开始颤抖,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浮躁不安的感觉。

“啊!剪坏了。。。怎么办?这么一来的话,太阳下山之前,我就做不完了!”她看着被自己剪歪了的图画,焦虑的抓着自己的长发。她可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画纸上的吉祥物画好、上色的,现在居然一不留神就被剪坏了。

“呐,我来帮你吧?这样的话,千绘就能在太阳下山以前回家了。”一把女声蓦地在她的身后响起,她全身的汗毛随着这把声音的响起也站了起来。

那是。。。

那把声音是。。。

“呐,千绘。让我帮你好吗?”幽幽的女声,像是从很远的彼岸传来,却又近得离开她不到一米的距离。

“不要靠近我!当初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不要靠近我!”佐藤千绘“唰”地站了起来,发抖的两手紧紧地握着剪刀,慢慢地往后退。

“千绘好冷淡。。。是啊是啊!千绘已经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呢。。。”穿着高中校服、额头还流着黏嗒嗒的鲜血的濑崎春菜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着。

“春菜,不是这样的!我、我。。。”佐藤千绘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紧紧地握在及胸位置的剪刀好几次都差一点因为手心冒出来的汗和手不断地抖动的关系而跌落在地上。

“不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吧。。。千绘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为什么要在剪破我的御守后,若无其事的大笑着看我哭泣的样子呢?为什么呢,千绘?”原本一直低垂着头的濑崎春菜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已经盈满了湿润的泪水。

“我现在很寂寞啊,千绘也一起来陪我嘛!如果你来陪我的话,我就原谅你。”濑崎春菜大步地朝佐藤千绘走去,脸上依旧挂着那一副无辜可怜的表情。

“不要过来啊。。。我还不想死!拜托你了,饶我一命吧!我还想进美大,以后还想当艺术家。。。”眼泪终于决堤滑落,在佐藤千绘的双颊留下了两道泪痕。

“美大?艺术家?呐,千绘知道我的志愿是什么吗?我啊,以前想要当志愿者到贫苦的地区去帮助那些可怜、没有机会受教育、三餐无法温饱的小孩。但是,我连大学都还没踏进的时候,就已经走投无路了。电话铃声里尽是一些猥琐大叔的骚扰电话,走到路上,也有一些变态老头拿着手机问我是不是那个网站上的女生。学校里也一直被人指指点点,教职人员也把我当问题学生看待,背地里说我是个没有未来的女生。”濑崎春菜越说越急,最后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那双盈满泪水的大眼里剩下的只有正在燃烧的愤怒之火。

“对不起。。。我知道我们逼得你自杀是我们不好,但是、但是。。。”佐藤千绘的双唇翕动着,却久久也说不出下文。

“但是什么?既然千绘不愿意主动来陪我的话,那我也只好自己动手了,就像对青山她们一样。”濑崎春菜说着,右手不知道何时变出了一把巨大的剪子,就往佐藤千绘砍了过去。

“呀啊啊啊啊啊!”呆住了的千绘失声惊叫着,当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要开始逃跑的时候,濑崎春菜的剪刀离她不过只有数厘米的距离。

“嗡那喀拉撒吽!”穿着宫司正式服装的筱月零在这个时候翻过三年级B班的窗户进入了教室。他大声吼出的六字咒语像是枷锁般紧紧地缠绕住了濑崎春菜的右手。

“佐藤小姐,您先退下吧。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好了。”筱月零大声地对佐藤千绘说着,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交叉的地方夹着一叠符咒。

“那么,接下来就是除灵的时间了。”零高举着手中的符咒,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知道我一个人多寂寞吗?教室里的每个人都在一起高声的谈话着,只有我一个人站在窗外默默地看着。”濑崎春菜高声地说着,尖锐的声音在教室里来回的回荡着。

“只要让我将你的怨念和罪恶净化以后,你就能达到另外一个世界然后重新投胎做人了。”零放柔了脸上的表情,尽量温柔的对她说道。

“我不要!我要向那些逼死我的人复仇、一个一个慢慢地折磨他们!谁让他们逼得千绘也沦落了,还逼她将我的御守剪破!”蓦地,狂风随着她的暴怒而开始围绕在她身边渐渐地袭向筱月零,她凌乱的长发在风中像是希腊神话中戈耳工三女妖中的美杜莎头上的毒蛇般飞舞着,双眼泛着怨恨的红光。

“别傻了,就算你复仇了,你除了制造更多的怨恨与恐惧以外,你根本得不到些什么。如果让你自己继续放任自己被怨恨吞噬下去,你终究会连最后的自我意识都消失,被自己的愤怒和罪恶淹没而失去了投胎的机会成为妖怪。”筱月零见她丝毫没有乖乖束手就擒的意思,反而靠着愤怒努力挣脱着咒语的束缚,原本带着几分温柔笑意的眼神已经变得凌厉。

“别再啰哩叭嗦的说着些堂皇华丽的愚蠢说辞了!就算成为妖怪,只要有千绘陪在我身边,然后我们一起惩罚那些欺凌我们的恶魔就好了!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欺凌弱小可是有报应的!你这个好管闲事的人也一起去死吧!”她怒吼着,成功挣脱了六字咒语的枷锁以后,手中的剪刀随着她的念力被放大了数倍,尖如长枪枪头的剪子猛地就朝筱月零刺了过去。

“哎呀呀!真是个危险的前辈啊。。。”筱月零扯了扯嘴角,头一偏,就顺利的躲过了濑崎春菜来势汹汹的攻击。

“看来我再不认真一点的话,我也要去另一个世界报道了呢!”零微笑着,低声喊了一声“缚!”,昨天设下的八卦符咒就从八个不同的方位射出一道道白光,一连串红色的咒语在白光中渐渐变成锁链捆绑住了位于中心的濑崎春菜。

“他们欺负你确实是他们的不对,但是,如果你也用自己的鬼魂之身去逼得他们疯狂然后死去的话,你的所作所为也与他们一般无异!放下你的怨恨,带着平静的心到另一个世界去吧。”零看着还在挣扎着的春菜如是说道。

“嚄萨亚瓦拉塔灭吽!”他原本用交叉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的咒符在一瞬间被松开,咒符在濑崎春菜的头上形成了一圈的符墙,一道道如月光般轻柔的银白色光芒轻轻地洒在她的身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尖声嘶吼着,最后那在狂风中飞舞的长发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有着长而锐利的指甲的五指握住的剪刀也随着她额头上的伤痕消失而湮灭。

“现在就送你到你该去的地方吧!”筱月零静静的看着那倒在地上,全身散发着轻柔的白光的濑崎春菜,淡淡的笑着。他的双手结印,随后右手手指熟练的在空中写着咒语,最后大声的一击掌,濑崎春菜的鬼魂之身就从泛着白光的白色退成了透明,然后渐渐的消失教室里。

“这次也顺利的完成任务了呢!”刚才护送佐藤千绘离开的琉子站在门口,开心的笑着说道。任务的酬金是一万块,任务完成后,她就可以在拿到酬金后多吃几次她喜欢的快餐了。一想到这里,她嘴边的笑容变得更甜、更灿烂。

“人的言行举止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伤害人的同时也在伤害着自己。虽然来不及在造成不幸的时候阻止濑崎春菜,但是这也算是给那些欺侮弱小同学的人的一点教训吧!”筱月零看着窗外被月光的光芒所缠绕着的大树,有感而发的说道。

“呐呐,社长。经过今天晚上的激烈战斗,想必你也已经筋疲力尽、肚子饿得不得了了吧!既然任务完成了,我们就到披萨店去饱餐一顿吧!”琉子用舌头舔了舔淡粉色的嘴唇后,兴奋的说道。

“这个嘛。。。比起吃,我现在更想好好的补眠。如果你肚子饿了的话,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先回去睡觉了,披萨的钱就从你的薪水里扣好了。”筱月零向她挥了挥手,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教室。

“咦?社长。。。。”被落在后头的琉子大喊着,小跑步着跟了出去。

早晨的暖阳在和煦的风的陪同下,渐渐的用自己温热的身子给这个城市带来一阵温暖。

“这是除灵的酬金,一万元。真是太谢谢你们了。”穿着一袭白色麻布裙和粉色小外套的佐藤千绘将装有一万日元的信封递到了筱月零的手里。

“不客气。如果以后还需要除灵的服务的话,我也随时恭候您的到来。”零点算了信封内的现金后,微笑着对佐藤千绘说道。

“希望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呢。”佐藤千绘小声的说着,随即站了起来,向筱月零和琉子行了三十度的鞠躬后就离开了社务所,将刚写好的绘马挂在绘马挂上,才离开了神社。

“愿濑崎春菜能够在另一个世界交到更多好朋友,过着幸福的生活。。。吗?”琉子看着那挂在绘马挂上的绘马,喃喃的念着。

那一天,濑崎春菜的墓前,一束淡紫色的勿忘我静静的躺着。

千绘站在墓前仰望着蓝天,她似乎看到了当初那个穿着制服的春菜嘴角扬着一弯甜甜的笑。

【除灵Zero】第一章 复仇的鬼魂(上)

早晨清爽的微风在鸟语声的陪伴下,为又一个平凡的日子拉开了序幕。

教室里围聚在一起的学生也随着距离上课铃声的响起越来越近而渐渐的增加。

筱月零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整以暇的翻看着自己手中的《古事记》,比起因幡之白兔到底和日本人的起源有无关系,他花了三天三夜反复在琢磨着八歧大蛇的传说,明显的显示出他对天照神那被贬下凡间的弟弟——须佐之男击退八歧大蛇的故事更有兴趣。

“出云真是个研究神怪的好地方啊!”筱月零望向窗外,有些羡慕地小声说着。

“呐呐,听说了吗?三年级都在传说不久前在校内自杀的女生的鬼魂在学校里徘徊呢!”

“是啊是啊!听说是要向当初逼得她自杀的人报仇,想到这里就觉得好可怕啊!”

“要是那女生的怨气太重,会不会害死无辜的人啊?听说那些当初在学校里欺负她的学长都在学校看到她的鬼魂了。”

“这个啊。。。喂,零。你听说了三年级闹鬼的事情吗?你是神社的继承人吧,一定会些法术还是阴阳术的吧?教我们一些防身术嘛!”原本在那八卦群中靠着还算可以的演技吓得那些女生们惊叫连连的梶原转过头,将椅子稍稍往后拉后对筱月零说道。

“啊?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从我爷爷那里继承了神社而已,只要有正气的话,鬼魅就无法靠近了不是吗?啊哈哈哈。。。”突然被点名的筱月零微微偏着头,准备靠着打哈哈蒙混过去。

“是这样吗。。。”梶原拉长了尾音,眯着已经小得不能再小的眼睛看着零。

“当然啊!你看,人家不是常说正气凛然的人,连鬼怪都敬畏三分吗?”筱月零挂着已经开始变得勉强的笑容开始胡乱的扯谈着,心里却已经哭丧着脸,开始呐喊着:“谁来救救我啊。。。”

“滴滴。。。滴滴。。。”就在手机刚响起的同时,一把清脆的女生也响了起来。

“社长!社长!”那把女声的主人带着微微的喘息声,跑到了他的桌位旁。

“有、有新的委托了!”那女生将手里的手机贴到了他的眼前,兴奋地说着。

“是、是,你的手机靠太近了啦!还有,你兴奋得尾巴都露出来了。”零轻轻的推开了几乎要贴在他鼻梁上的粉色手机,淡淡的笑着说道。

“呜哇!对不起!一时太兴奋就忘记了!”那女生转头看到自己的校裙后露出的那九撮在空中兴奋的摇摆着的尾巴,就连忙惊叫着在其他的同学发现以前将它塞回裙里。

“鬼魂的复仇,听起来就是个很有趣的任务。也是时候活动活动都快硬化的筋骨了。”筱月零合上手中的《古事记》,伸了个懒腰后,咧着嘴笑道。

傍晚六点三十分,一个浅棕色长发的少女拿着手提袋心事重重的穿过了鸟居、大步地爬上了石段,然后经过挂着灯笼的参道踏入了社务所。

“您是预约了的佐藤小姐吧?请进。”社务所前,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娇小女生毕恭毕敬的对她说道,然后在佐藤千绘点头后,将她引进了社务所内。

“佐藤小姐,您来啦?请坐。”筱月零礼貌的说着,穿着简式和服的他,比起平时在校园里穿着校服的时候更具有神职人员特有的神秘感和威仪。

“既然我在电邮中已经简略的提过委托事项,我就不多说废话了。一想到那三人的遭遇,我就觉得自己像是清晨的露珠,朝不保夕。”她很快的说着,随后又大口大口的喝下那巫女刚放在桌上的清茶。

“我和转校生的濑崎春菜是在她刚转来的时候,因为被安排到与我同桌而认识的。她是一个特别文静的女生,只有在跟我一起的时候,话才会变得比较多。可是,青山、菊池和石原她们却觉得她是个高傲又看不起她们几个的同学就联合全班的同学去排挤她,将污秽的字眼刻在她桌上、将水倒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衣柜里放入蟑螂、撕破运动服还将她新买的白鞋涂上黑色的墨汁然后剪坏。”

“我一直站在全班同学和春菜之间摇摆不定,我觉得春菜很可怜,却又因为手机收到的匿名短信要我不要再靠近春菜而害怕着。我的懦弱让我最后选择了背叛春菜,站在青山她们那边和她们一起欺负春菜,甚至将她的照片和手机号刊登在援交网站上,害她饱受一些色老头的干扰。”

“这些她都一个人忍下来了,让她忍无可忍的大概是我在青山和全班的怂恿下,将她的婆婆留给她的御守剪得稀巴烂的事情吧。她曾经跟我说过,那是她婆婆疼爱她、要守护她一辈子的证明,对她来说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我却把她剪烂了。。。”佐藤千绘说着,双手神经质的抓着自己的长发,身体因为恐惧而开始微微的颤抖着。

筱月零坐在她的面前静静的听着,从她开始说话的时候开始,就没有要打断她还是问些什么问题的意思。只是在她停下来的时候,将那巫女叫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似乎在吩咐她做些什么。

“御守被剪破之后的第二天,她在学校的顶楼自杀了。事情发生的三个月后,原以为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但是,我们班的人却开始在不同的时间见到她的身影出现在班上。一个星期前,当初欺负春菜的青山、菊池和石原都纷纷在校园里遭遇了事故,青山莫名其妙的坠楼死亡、全身都是美工刀伤痕的菊池因为失血过多死亡还有嘴里一直说着自己被春菜缠上的石原也被送去了精神科就医。”她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青山和菊池的死状还有那已经疯癫了的石原一边拿着触手可及的物品往身旁丢,然后一边大喊着的情形,眼泪就扑簌扑簌的滑落下来。

“救救我。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不但没有帮助春菜还背叛了她,跟着大家一起欺负她、剪破了她最重要的御守。但是,我不想死。。。我、我才18岁,拜托你了。。。”她跪着,不断地筱月零磕头,眼泪滴滴答答的打落在地面上。

“她被你们逼得自杀的时候,也只有18岁而已啊。。。”筱月零轻声地叹气道。

“拜托了,你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够处理的吗?不管酬金多高,只要你愿意接受我的委托,我都会付给你!”有些歇斯底里的佐藤千绘楚楚可怜的看着筱月零说道,他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只要他能够替她保住性命,就算他狠狠的敲诈她一顿也无所谓了。

“酬金是一万日元。另外,我需要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筱月零用右手手指比出了一个1的手势后,缓缓地说道。

“一万日元?没问题。拜托你了,一定要替我处理好这件事。老实说,我昨天已经隐隐约约的在课室里看到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身影了,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她重新端坐了起来,抽泣着说道。

“请放心的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让这件事圆满落幕的。”筱月零欠了欠身,脸上挂上了自信的笑容。

2011年9月14日水曜日

【名为伊甸的地狱】第一章

从我一出生开始、出生在这个平民的家开始、我生活的世界就注定没有公平。

换句话说,在这个臭国家里,打从建国以来,就不曾存在着名为公平这种东西。你要是指着我们生活在这里贫富悬殊的状况,问生活在伊甸的平民:“难道你们这里就这么不公平吗?”,多数的人民说不定会这么回答:“公平可以换多一些米饭饱腹吗?”而那些居住在奥林匹斯山的贵族与统治者们那轻蔑的嘴里大概只会吐出:“公平这种东西,不是为了平民而存在的!”这些贡高我慢的贵族和统治者大概一句话里似乎不强调几次平民有多贫贱,心里就会像是被蝼蚁啃食般难受。

这个名为伊甸的国家被分为两个部分,伊甸园和奥林匹斯山。位于外环的伊甸园有着翠绿的草坪和高耸如云的参天古树,树上挂着的一个一个像是鸟笼,但体积比鸟笼还要大上好几倍的笼子是我们平民居住的地方;

位于伊甸中心部位的奥林匹斯山高2917米,常年被朦朦胧胧的白雾遮掩着,连绵的城墙被强壮的战将和魔法阵包围着,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贵族和统治者自称他们就在里面与统领天地万物的宙斯共同居住着。但是从来没有哪个进过奥林匹斯山的平民真的见过宙斯是否存在。

平民的小孩鲜少有机会接受魔法和搏斗教育的机会,在这草地上追逐、偶尔在笼里跟爷爷一起学习那些白痴统治者创造出来的歪七扭八的符号、吃着母亲准备的稀粥(说起来,里面其实只有大量的粥水和几粒发黄了的白米)就这样度过了将近十年的童年。

我的名字是,东风谷望,今年十四岁。我没有像那些住在奥林匹斯山内的统治者般绕口又难记的符号名字,因为那是要见鬼的不知道存在与否的宙斯在大典上恩赐才能够得到的名字。我们这些平民,说白了就是到死也不可能有机会拥有那个鬼画符般的名字刻在墓碑上(当然,多数的平民死了以后,都会沦落到肉体拿去喂老鹰、骨头用来炼成战将武器的下场,有没有墓碑其实也不太重要)。

今天是七月二十四日,是我的十四岁生日。晚饭的稀粥里,我的碗里的米粒比平时还要多了一点。母亲笑着叫我多吃一点,那个笑容却是极其勉强的。爷爷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捏着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脸上那慈祥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爷爷能教你的事情不多。这是你父亲在当兵队前锋的时候,一位前辈送给他的书,你一定要好好的收着,然后用爷爷教你的国语去了解内容,知道吗?”今年的生日,爷爷没有像往年一样送我在森林里找到的小动物,而是将一个像是藏宝盒的古老盒子交给了我。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爷爷用那长满了茧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后说道。

在这个国家里,平民的小孩在满十四岁后就会被奥林匹斯山派来的士兵抓走。这些少年将会被关在施了魔法的特制牢笼里或是充斥着各种怪物和恶人的山洞里进行搏斗训练。

在训练中生存下来的健全少年,就会成为保护伊甸这个国家的军队中的先锋部队的一员。至于为什么是听起来威风凛凛的先锋部队呢?那是因为战争的时候,最先在战场上死去的总是打头阵的先锋,而那些贵族组成的战将见大势不妙就转身打开‘门’,回到奥林匹斯山,任由敌人随意的摧毁伊甸外环的平民村。

去年十二月,伊甸园的东区三百个村子就这样被敌国炸得血流成河、随尸遍地,那些统治者却依旧在内环享受着歌舞伎乐。

我的父亲在活着的时候,也是先锋部队的一员。那时候,我们家的笼子上还悬挂着伊甸统治者发配给所有先锋部队的红黑白条纹旗帜,上面画着一只穿着铠甲的恶兽。但是在父亲死后不久,不知道是哪家顽皮的小孩就将那旗帜撕得破破烂烂,还用火在旗帜上烧出了一个窟窿。

母亲刚看到的时候,先是掩着嘴、颤抖着,双眼里盈满了泪水。随后,见我拉扯着她的裙角,问她:“妈妈,你怎么了?”,又强颜欢笑着的告诉我:“没事,只是旗帜被弄坏了。妈妈去拿下来吧!”,就爬上去将坏了的旗帜取了下来。后来检查户籍的官员发现了旗帜不见,免不了的又是挥着那两只肥肉横生的小腿和拳头,狠狠地将我们三人揍了一顿。

七月三十一日,一大早的,那些战将就拿着手铐和锁链挨家挨户的将满岁的十四岁少男和少女抓了出来。

在很久以前,被抓去接受训练的,只有男性而已。但是后来因为有越来越多的平民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选择将儿子当成女儿抚养,统治者暴怒之下,下了指令,宣称宙斯下令让所有的平民男女一并接受训练,成为保护伊甸的士兵。

“放开我,我不要去!”一直到轮到我家的时候,黛家的黛凛子还在哇哇大叫着,满是血污的嘴巴一再的咬着对她拳打脚踢的战将。

“那,我走了。”我一边让战将粗暴的在我的双手和双脚上拷上手铐和脚链,一边看着噙着泪花的母亲和一脸忧伤的爷爷说道。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爷爷低声地说着。

“嗯,我一定会的。”

“别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了,快走。”那战将不耐烦的就往我的肚子打了一拳,然后扯着我的衣服将我拖到队列里。

伊甸西南区的少年集合的地方是位于西南区的森林,巨大的笼子高挂在树枝上,每一棵树下面均有穿着铠甲的巨人战将看守。

我们被分成五十组,一组有四人。与我同组的是短发、大眼,就算是在平民中也显得营养不良的天川由纪罗、高大的里田澈、矮小瘦弱、刘海遮住了左眼的菊池壬步。

分组完毕以后,为首的战将就下令将所有的笼子降下来,然后将各组的组员们塞入笼子,开始训练。

“真不愧是施过高级魔法的笼子。。。”刚被塞入笼子,率先站了起来的菊池壬步如是惊叹着。

笼子的内部体积比外部看起来的还要大上好几倍,墙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还有一个播报用的黑色小喇叭。

“平民的各位少年!现在开始的一分钟内,请任意的从墙上选择任何一样武器,训练将在笼子升起的一分钟后正式开始。”就在我们都在研究着墙上的武器的时候,黑色的小喇叭内发出了刚才那个为首的战将的声音。

“我要长枪和盾。”天川由纪罗张着那一双大眼,说了她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那,我要大剑好了。”里田澈抓了抓短短的头发后,决定到。

“暗器和炸弹这些家伙,我就收下了。”菊池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袋子,将武器放入袋子,脸上依旧是一副阴沉沉的表情。

“既然没有人要的话,那我就要刀和符咒好了。”我刚取过武士刀,小喇叭又再次响起了。

“训练正式开始!”那是宛若地狱深处传来的声音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因为,我们谁也没有见识过这让不少平民少年变成终身残疾乃至于丧命的训练究竟是什么样。

里田澈和天川由纪罗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里田澈暴露在短袖衣服外的手臂更是已经露出了一根根的青筋。菊池壬步却是异常冷静的站在角落边,观察着屋内的情景。我握着刀,手里捏着符咒,想着父亲留下来的那本魔法书里的魔法,到底能不能够奏效。

就在我们各怀心思的时候,笼子里突然“咔嚓!”地一暗!

当我们适应黑暗以后,一盏盏的焰火开始在周围亮起。

“这里是。。。”天川由纪罗尖细的声音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响着、回荡着。

“恐怕是城堡内部吧,虚拟的。”菊池壬步用五指摸着下巴,声音微微的颤抖着,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或者说两者都有。

一盏一盏的的焰火、砖块制成的墙壁和地板,这确实与传说中奥林匹斯山内的城堡无异。难道,这个也是用魔法变化成的?

“吼!吼!”就在此时,一阵阵野兽的咆哮声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几乎要震裂我们的耳膜。

眼前的铁闸在我们开始适应以后,变得清晰。此刻,那一扇铁闸正在我们的眼前伴随着野兽的咆哮声缓缓地升起。

“吼吼!吼!”它流着唾液的大口和獠牙在铁闸渐渐升起后清晰可见。

“什么啊,原来只有一只。”菊池壬步轻笑了一声后,原本还略带紧张的神情换上了一贯的泰然自若。

“死吧!”铁闸完全的开启后,里田澈拖着大剑,冲到了那怪兽的前方将刀狠狠的插进了那还来不及反应的怪兽的身体,然后顺势一拉,温热腥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那反应缓慢的爬行动物也倒在地上成了一堆瘫软的死肉。

“恭喜你们过了入门测验。接下来只要打开左前方的门,你们就可以通往第一关的考场。”不知被设在哪里的小喇叭再度响起,里田澈拭去了脸上的鲜血后,伸出手,打开了左前方的木门。

“嗤呀!”他刚打开门,一只利爪就伸了出来。要不是他的反应快了一点,就绝对不会只是像现在一样抓去他胸前的一块皮肉,而是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挖得满地都是了吧。

“真是危险!把门关上!”壬步的语音方落,我和里田已经用身体对抗着门后的那股力量,再度将木门锁上。

“我先出去吧!”天川由纪罗一边替里田澈包扎伤口,一边说道。

我沉默着,想着有没有什么比派一个位于三个男子中的唯一的女人出去战斗更好的方法。

“别把我当成拖油瓶了!我有盾,我可以先挡住那个怪物的攻击!”她见我们沉默不语,就扯着尖尖的嗓子喊道。

“这,也许是个好方法呢。。。”菊池壬步一边玩弄着手中的手里剑,一边在盘算些什么。

“哼!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的头脑和战斗力好!”天川由纪罗将里田澈的伤口扎好后,就拿起了自己的长枪和盾,准备开门。

“慢着,我有一个不错的计划。”菊池壬步叫住由纪罗后说道。

2011年8月5日金曜日

【Breathless Love】落幕

三个月后,笑容的主人在执行任务中被目标的保镖们射中了几弹。虽然任务还是完成了,却在回本部后来不及抢救,失血过多死亡。

而那一天,正好是梨子和鲇泽的婚礼。

他站在教堂的最后方,看着他们在神父的面前交换戒指。前来祝福的人坐满了教堂,她的脸上
挂着的是那一抹不变的微笑而且比以前还要来得甜美。

“这样就够了呢。要幸福啊,梨子。”

能够有个人代替他好好的守护着梨子,给予她幸福就够了。

他低着头笑着转身离开。

回首,教堂上的十字架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格外的刺目。

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再触碰与接近的光明。

“我的一生,都在白夜里行走。”

低声念着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里的一段话,嘴角无力地扬起了自嘲的笑容。

教堂外斑驳的树影遮挡了街道旁的阳光。

他踏着树影慢慢地朝黑暗的前方前进着,渐渐地投身于黑暗。

【Breathless Love】第七节

二十六岁的时候,他成了干部。

由佳利依旧在他身后照料着他,如同两年前他受伤时一样无微不至。

“何必呢?”

他问她,她应该知道自己的付出永远不可能得到回报。

他的心里装着的,永远是那个在薰衣草园笑着奔跑的女人。


“因为瞬君跟我一样,有着寂寞的灵魂啊!所以,我想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光芒和温暖去拥抱这个灵魂。”

由佳利站在他身旁笑着。她的笑容里没有一贯的妩媚,是温柔又让人感到舒服的微笑。

【Breathless Love】第六节

碰巧撞见梨子和有医学系之光称号的鲇泽在天台接吻,是在梨子和长岛分手的一年后。

拿在手里的讲义被捏得起了皱折,眼前的两人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瞬君也想要试试看么?”

一双手忽然环着他的腰,那女人沉着嗓子妩媚地靠在他的背后问着。

“没这个闲工夫陪你玩。”

他轻轻地推开了那女人的手,转身欲走。

“这个是今晚的任务,S级的。你,没问题吧?如果瞬君陪我约会一天的话,我就替你接下这
个任务。”

由佳利拿着那密封的文件在他眼前晃着,嘴角挂着一丝魅惑的笑。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把拿过了那封文件就转身下楼。

那一晚,他第一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慌神了。脑海中老是浮现出梨子和长岛、梨子和鲇泽甜蜜
亲热的情景。

射出去的子弹距离心脏的偏差让对手有了反击的机会。对方趁着烟花在天空散开的瞬间扣动扳
机,连开了两枪。

“该死的!”

他避过了第一枪,忍着腹部不断传来的疼痛和温热感,迅速地再补上一枪。确认对手已经死亡
以后,才按着自己不断涌出血液的腹部快步地朝总部走去。

“瞬君!”

由佳利的惊叫声中,他被推入了总部的急救室。

他不知道手术的时间历时多久。

昏昏沉沉间,他脑海里出现的尽是梨子笑着在薰衣草园里奔跑的情景。

牵着鲇泽和他们的小孩奔跑的情景。

【Breathless Love】第五节

三周后,梨子牵着陌生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他公寓的附近。
那是她曾在几天前给他发的简讯里提到过的男人,似乎是叫长岛正人还是真人的。简讯的文字间写满了甜蜜和幸福,两人的大头贴像通缉令一样让他感到不舒服。
“是吗?真是太好了。祝你们幸福。”
礼貌性地祝贺了他们,心里却揪得发痛。
第一次会为这种事情感到揪心的时候,大概是高一吧!
在朋友群中打打闹闹的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对梨子的事情特别在意。一直对梨子有意思的二宫在众人的怂恿下,向梨子告白的时候,在一旁围观的他才惊觉就连呼吸这种平凡简单的事情也在刹那间变得困难。
以前种下的种子,大概就是在那时候开始茁壮成长然后紧紧地将刺缠绕在心上吧?犹如玫瑰般,美丽却又伤人。
“嚓!”打火机点燃了他嘴上叼着香烟。
那一对互相依偎的人影早已经消失在巷子里。
“啧!”
自己终究也只是表面潇洒的人而已啊,他如是想。

【Breathless Love】第四节

当他执行任务完毕、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已经无力再继续震动。

十通未接电话。三十封简讯。三十封简讯里一半以上是大学里的爱慕者发来的,另一半是大学
与中学的同学发来的简讯,不外乎是聚会什么的;而那十通的未接电话,全都是梨子打来的。

“梨子找我有事么?”

看着屏幕愣了很久,还是拨了回去。

“呐,小瞬。。。我妈要让我去相亲呢。。。”

他走到阳台,靠在栏杆上没有回话。

“我想知道。。。小瞬你怎么想?”

他想,她现在一定紧张得不得了。那张小巧的脸说不定为了说出这句话而憋得通红。

“什么事情啊?”

他扯了扯嘴角,玩味地笑着问道。

“相亲的事情。。。”

“去吧!为什么不去?说不定去了就能够遇上你们女生最爱说的‘命中注定的人’呢!”

“是吗?小瞬是这么想的啊。。。呐,时间不早了,我先挂了。晚安。”

她故作开朗和平静的声音中带着隐藏不了的慌乱。他知道她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但却给不了
她。

“嗯,晚安。”

低声地回应着、听着电话的另一头被挂断地声音,抿紧的唇苍白地宣誓着自己坚定的意志。

【Breathless Love】第三节

从上野通往青森的曙号列车在他身旁呼啸而过。

暑假的第一周,在实习和训练中转眼就消逝了。文学系的梨子早早地就打点好行李回青森去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一步踏出去以后,你就再也无法回头了。”负责训练他的大叔凝视着
他,一脸严肃。

“我以为在我踏入你们的世界开始,就无法回头了,不是么?”他倚在墙上,玩弄着手中的枪支。

“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好。”

那天晚上,他在房子里喝了一夜。黑暗的房子里,灯恍若虚设般的关着,只有昏黄的街灯混着
月亮的光芒撒落在阳台上。

他告诉自己,这就是他以后的世界。除了那一丝皎洁却碰触不到的银色月光以外,只剩下黑
暗。

【Breathless Love】第二节

六月八号是梨子的生日。

那天早晨,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为他准备早餐。饭桌上空荡荡的,没有牛奶也没有吐司。
他换了上衣、披上夹克,皱着眉头拨通了她的电话。

“小瞬?抱歉,今天没来得及给你准备早餐。。。”她的声音混着哭腔。

他隔着电话沉默着,脑海中浮现出了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可恶!他在心里低声咒骂着,想也不
想的就往她居住的单位跑去。

“小瞬?”

她的眼睛哭得红肿,说话的时候依旧哽咽着。这是他第三次看到她落泪。第一次是她五岁的时
候,他把她心爱的娃娃扔到了海里,她哭得歇斯底里;第二次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她的好友美奈子因为自杀而被送到急诊室,她坐在外头为自己没有发现美奈子有自杀的倾向而自责着。

“怎么了?”他压抑着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低声地问着。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小瞬、小瞬。。。被警察开枪杀死了。。。”她的眼神游离不
定,仿佛无法面对眼前的他说出自己的梦境。

他凝视着她,想不出下个动作。他无法开口告诉她,她的梦境说不定有一天会成真;也无法若
无其事和故作开朗的摸摸她的头,说什么“别傻了,你这丫头。”这种让喉头干涩的话语。

“很傻吧,我。。。居然为了这种梦哭泣。”梨子胡乱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自我解嘲地说
道。

“我,很开心哦。。。梨子会担心我还为我哭泣。”他说着,嘴角不经意地往左上角扬起。

“但是,不要再哭了。哭了皱纹会变多的。”

“小瞬真的是讨厌死了!嘴巴老是那么坏。”

“要看电影吗?最近有一套新上映的似乎不错。”

“看了电影后,我们去吃意大利面?”

“嗯。今天是梨子的生日,梨子想做什么就做吧!”

他想,他能够再这样陪着她在霓虹灯下行走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在他被黑暗完全吞噬以前,

能够多陪她一秒,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Breathless Love】第一节

“小瞬,你回来了?欢迎回来。今天怎么那么早啊。。。”推开公寓的木门,原本在厨房里准备
食物的梨子伸出了头笑着说道。“晚饭快准备好了,小瞬先休息一下吧!”

他点点头、随口应了一声,转身步入了沐浴间。转开花洒,略微温热的清水哗啦哗啦地洒在他的
头上。

在他们搬来东京以后,总是被打扫的一干二净的小公寓、热腾腾的饭菜、梨子温馨地笑着说出
口的“欢迎回来。”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他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也给不了她什么。她也总是为他打理好一切后,就回到她自己租的
小单位,不曾开口向他提出任何要求。

“小瞬,晚饭做好了哦!有小瞬最爱吃的土豆炖肉和腌炸鸡。趁热吃吧!”

他记得初中的时候男同学间似乎曾经有过这么一段话,梨子的笑容就像是冬日的暖阳可以温暖
每个人的心田。虽然她不是能够列为日本第一美女那种倾国倾城的绝色,但是她薄薄的嘴角弯
起的真挚笑容却是能够震撼他的心灵的美、纯真的美。

 那个笑容,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也一样,一直没变。

【Breathless Love】序幕

二十岁以前交上五个个性不同的女友。

二十五岁以前从东大毕业。

二十七岁以前向青梅竹马的梨子求婚。

三十岁以前带着梨子和两个小孩到北海道去看梨子最爱的薰衣草。

四十岁以前。。。

十五岁以前为自己的未来设下的目标,至今还像是甩不掉的口香糖一般缠绕在他的脑海中。如
今,距离二十岁已经过了三年、离二十五岁还有两年。他身边的女性除了梨子就是那呆在青森
过着简朴生活的母亲;东大医科也不是像他当初所想的一样以第一名的光环考上,而是自己随
随便便的作答让自己顺利考上就好。

“瞬,在你踏上这一条路以后,你就要明白锋芒毕露只会惹来杀身之祸的道理。”


从那硝烟开始环绕自己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这个道理。

他靠在阳台上看着黑夜中的月亮幽幽地散着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他这辈子,只能藏匿在影子底下、行走于黑暗。

2011年1月28日金曜日

【Full House】第九节(完结篇)

翌年的二月,他再度贴出了“吉屋出租”的告示。

一个瘦削、扎着马尾的女人拖着厚重的行李按响了门铃。

“你好,房租还是一样吧?”

声音不高,那曾经清冷的声音多了几许淡淡的俏皮。

他的浅棕色的双瞳不觉亮了起来,一弯淡淡的笑傻气地挂在嘴角怎么也卸不下来。

“最近通货膨胀,就算你是老主顾什么的,房租也该上涨了吧?”

他看着她塞过来的房租,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既然是老主顾,那就更应该便宜一点了吧。。。”

她伸出手,欲取回他手中的钞票。

“太遗憾了。同一招对我是无用的哦!”

她“啧!”了一声,不满的往房间走去。

“砰!”的一声,熟悉的“请勿打扰”再次高高地挂在门外。

他啪哒啪哒地走到房门前,轻笑着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她背对着门,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我回来了。”



————END————

【Full House】第七节

美其名为“同居”的第十七个月,她提出了搬出去住的想法。

说是要去不同的地方闯闯,看看能不能寻求到灵感与伯乐。

他点点头,没有反对。

她离开的前一天,他难得的做了寿喜烧,将几片薄牛肉夹进她的碗里。

“别这样看着我。虽然你给的房租总是不足数,但是我这人好得很,才不跟你计较。”

他避过她投注而来的视线,别过脸从锅中夹了一块烤豆腐。

她垂着头,默默地捧着碗说了一声“谢谢。”

“傻瓜,将来你可是要给我的动画写一首歌作为回报的哦!”

他笑着伸出手弄乱的她的长发,尽量不去想明天看到她拉着行李踏出这一栋房子的情景。

那些啪哒啪哒的脚步声。

那些重复着单音节的吉他声。

想来,也不过是要随着她的离去成为令人怀念的绝响。

啊,不对。

他才不会想念呢!

这些恼人的噪音。

【Full House】第八节

她搬出去以后的第十个月,他依旧是《少年Jump》上在第四与第五之间徘徊的画家。

曾经属于她的小房间总是开敞着那一扇门,只有在他聆听着她寄给他寄来的歌曲时才被紧紧锁上。

轻轻柔柔中带着几许淡漠的歌声却唱着她满腔满怀的理想与希望。

那是一种纯真,在龌龊的周遭下依旧残留的一丝美好。

“难怪你只能替新人写歌,老是不能红。”

他总是在听完后,笑着喃喃自语道。

前前一任的房客依旧不定时地会捎个电话,问长问短的。

他也总是“啧!”的一声结束了那访问式的通话。

而她,除了几个月前那一盒写着“苍木由也君 收”的宅急便以外,一点消息也没有。

“还真只有一首歌而已啊。。。”

他放下画笔,啪哒啪哒的拖着新买的拖鞋在房内兜兜转转。

最后停在电视前,转到了《Bloody-X》播放的频道。

属于她的歌声在吉他的伴奏下轻轻柔柔的唱着。

他笑着。

啪哒啪哒的任双脚在地上打着拍子。

【Full House】第六节

他坐在电视前,刚换了笔头的G2画笔刷刷的在白纸上描着新年刊上要登载的短漫女主。

她打开房门,啪哒啪哒的拖着那双紫色的拖鞋走到冰箱前拿了罐冰啤酒,然后走到他身边坐下。

她“啪”的一声拉开了易拉环,看着他面前的画纸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漫画家哦?”

“是啊!你也是画家吧?房里那幅画画得挺好的啊!”

他想起了她房内那一幅在雨中双手捧着一朵花流泪的小女孩画像,虽然只不过是匆匆一瞥,那精致的画依旧让人印象深刻。

“没想到也有男生画少女漫画的啊。。。”

她左手拨了拨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几张摊在桌上的完成品。

“还有,我不是什么画家。我只不过是个给新人写写歌曲的幕后人员。”

原来是写词作曲的么?

这么一来,那有些折磨了他耳膜好几个月的恼人吉他声也知道是为哪般了。

“是吗?什么时候有空也真想拜托你给我的动画写写歌。”

他靠在沙发上,笑着对她说道。

电视上播映的,正是他已动画化的《Bloody-X》。

她看了桌上的爱情小短篇一眼,随手将易拉罐丢进垃圾桶里。

“我不过是一个得用喝酒应酬来争取别人垂青的无名人物,你太看得起我了。”

她坐在沙发的护手上,额前微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看不清睫毛下的神情。

“嘿,别这么说,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出名的。”

他扯了扯嘴角,乐观的对自己也看不清的未来满怀希望。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最终以啪哒啪哒的拖鞋声和重重的关门声将两人之间最长的对话画上了句点。

【Full House】第三节

十一月的第三个星期三,她一大清早的就画上淡淡的妆配上一套简约的礼服和手提包出门去了。

该月的第三次。

第一次,她低着头狠狠地“砰!”虐待了那曾经被前一个房客温柔对待的门。

第二次,她提着高跟鞋、一头卷发被她自己的手抓得像个跟哪个女人刚打了一场架。

第三次、第三次。。。

他已经没办法想象这个女人还会干出什么奇怪的事。

照他的经验来看,这八成是感情上的问题吧!

但是这个总是窝在家里拨弄吉他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有男朋友的女人啊?

“铃铃。。。”

就在他陷入冥思的状态时,那拖着幸福离开了这间屋子的前房客假借着关心好友之名,给他拨了电话。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附和着,心里想着:要不是你抛下我跑去和女友同居准备过着新婚生活什么的,我会招惹到这么莫名其妙的女人么?

“安啦、安啦,你不过是在现阶段认为对方莫名其妙而已。将来,说不定我还得尊称对方一声嫂子呢!”

“啧!”的一声,毫不犹豫地挂掉了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家伙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