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梦】第四章 Rain Drops With Tears II

“一护，我想看看见晴。”

他点点头，背着她穿梭在黑夜之中。

她倚着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段雕刻在岁月里的日子，于是慢慢的被卷入了记忆的漩涡。

她想起了一个橘发死神背着紫眸少女到处砍虚的日子、想起那个不情愿的少年一边碎碎念，一边对抗虚，最后成为代理死神的午后、还有他在双极前扛着斩月时，那弯帅气的笑。

她一直未曾向他道谢。

不管是那一次的拯救、领养见晴的事情、让她用他砍虚的钱买恰比也好，还是心灵上的救赎也好，虽不曾言谢，但却不表示她忘记他对她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呐，一护。

我是不会道谢的。

即使是今天，我即将离开了，也不会。

但是，当我离开以后，我会化为灵子吧！

到那时，我就会散布在空气中，一直守护在你和见晴的身边。。。


“妈妈。。。”

露琪亚轻抚着见晴的脸，拭去了他脸上两道清泪。

“见晴，我的恰比都交给你照顾咯！不要让爸爸欺负它们，知道了吗？”

她笑着说道。

一护皱着眉，别过了脸，那双瞳子泛着的是复杂的光芒。

悲伤、沉痛？

他实在说不出那种感觉叫着什么。


那橘发的小男孩噙着泪花，与露琪亚打了勾勾、盖下了印章。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护恰比的。”

她笑了，恍如樱花在最后时节努力绽放般，绚丽夺目。

他怔怔的看着她，很漂亮、很迷人。。。

但，为何他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那非常不吉利的四个字？

回光返照。。。


雨点轻轻击打在屋瓦上，却又重重的打落在他的心里。

她被恋次和白哉带回去尸魂界时的无力感和不舍不断涌出、在心头交织。

这么沉重的负荷，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还能支撑多久？

“露琪亚，我们回尸魂界找卯之花队长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专注的凝视着他。

“一护，好好照顾见晴和你自己，代我向白哉大哥、恋次和浮竹队长道谢吧！再见了，见晴。再见，一护。要幸福啊。。。”

她长长的睫毛覆盖上了那一双紫眸，嘴角挂着一丝恬静的笑，时间和呼吸同时在她身上永恒的静止了。

“露琪亚。。。”

他抱着她，那一声呐喊，道尽了他心中所有的感情。

见晴咬着下唇，抱紧了怀中的恰比。

他已经三岁了，父母都是死神且能看到死神的他，早已明白了死亡的意义。

妈妈死了，不会回来了，他也不能在尸魂界看到妈妈了。

“妈妈。。。”

他小小的手掌，握着露琪亚冰冷的手，想着那个在每晚用高八度调子为他念鬼故事的妈妈。

“妈妈，你还没给我念结局呢。。。”

他垂着头。

泪，潸然落下。

豪雨覆盖了空座町的苍穹，云翳在空中遮住了仅有的星光。

露琪亚去世的夜晚，他，黑崎一护却无泪。

望向屋外的倾盆大雨，仿佛老天已将他早已流尽的泪，化作了雨水洒在这片土地。

而他竟在此时想起了自己曾经读过的一个句子。

“流不出泪水，不是因为不伤心、不难过，而是因为伤心欲绝，所以才无泪。”

最深沉的痛，只有自己才能够体会，而不是泪水所能表达的。

也许吧！

他不得不在此时同意了那作者的说法。


露琪亚、露琪亚、露琪亚。。。

呐，我想，雨，已经停不下来了。

就向命运的齿轮般，一旦开始转动，就无法停下。

因为世界上，能停下我命运的齿轮和心中的雨的，只有一个人。

而这一个人，也就只有朽木露琪亚。

【仲夏夜之梦】第三章 Rain Drops With Tears I

已是薄暮时分，湛蓝的天轻披上了一层粉色的薄纱，她却依旧未归。

他戴着耳机，听着“Ｇｌｏｗ”在耳边播放着，摆在眼前的生物学课本，却是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

“大姐怎么去这么久了，都还没回来啊？本大爷都快闷死了。。。好想念大姐啊！”

魂跳上一护的床，大声抱怨道。

“是啊，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呢？”

见晴一边抱着恰比，一边附和道。

他盯着她留下的信，久久不语。不是说了很快就回来的吗？难不成是遇上了棘手的任务？

他暗自纳闷，却得不到想要的解答。

他望着手表上的时间在嘀嗒嘀嗒声中一点一点的流逝，昨夜那一股烦躁感再度在心中涌现。

晚上十点五十三分，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见晴好不容易才在一护代替露琪亚念的恐怖小说结束后睡着，睡前还不忘再三叮咛一护“妈妈回来了要叫醒我哦！”，在得到一护点头答允后才安心的睡去。

他望着无月的夜空，尝试着寻找她的灵压，却是一无所获。

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凝视着熟睡的见晴，嘴角不觉勾勒出一个帅气的弧度。

橘发、紫眸，不管是谁看了，准会认为那是他和露琪亚的孩子。

“一护，你看！这个小孩多可爱！”

那是一个雨夜，潮湿的空气在风中亲吻着他们的脸庞。

他扛着斩月，看着她想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的抱起了那被遗弃在黑崎家大门前的小孩，并充满爱怜的将之抱在怀中。


她也曾是一个孤儿，被姐姐遗弃在脏乱的流魂界，一个人度过了无数个春秋。

她明白一个人的滋味，也知道有家人的那一种温暖，所以她才更不愿意看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被抛弃。

“一护，我们来领养这个小孩吧！”

她突如其来的提议，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

“你是认真的？”

他质疑地问道。

这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老爱让他为她操心的家伙，真的能够照顾一个小孩吗？

“当然。”

看她一脸坚定的模样，他也只好高举双手投降，答应了她要一起领养这一个和他一样有着一头橘发的小男孩，并肩负起父亲的责任。


“一护，我帮他取了一个名字，叫着朽木真一，好不好？”

她坐在床沿，看着刚说服老爸，正在为小孩换下湿漉漉的衣裳的黑崎一护问道。

“啊？不好，他当然是姓黑崎啊！”

他立刻反驳道。

“为什么？”

“因为他叫我爸爸。”

露琪亚抓了抓头，想了半天，最后才勉强同意了一护的说法。

“那么，就叫着黑崎见晴吧！”

名字，是他取的。

而他，始终未曾像她解释过这个名字的含义，因为他相信她懂，就算不是今天、不是现在，总有一天她还是会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

毕竟，他在心中早已认定，他们，是一体的。

纯白的刀刃刺穿了破面的头颅，那破面吃痛下，不禁松开了原本紧紧抓住露琪亚的大手。

“可恶。。。”

他低声咒骂着，并在自己的怒骂声中化为了尘烟，消散在无际的荒漠之中。

“这，就是你小看死神的下场啊！破面。。。”

她轻声说着，努力支撑着因为失血过多而渐渐不支的身体，打开了通往现世的黑腔。


蓦然，一个熟悉的灵压出现在空座町，那灵压很虚弱，但他依然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是她的灵压。

他取出代理死神证，迅速的死神化，然后用瞬步朝她的方向飞奔过去。

正当她急速从空中坠落时，一对强而有力的双臂接住了她羸弱的身躯，并将她抱在怀中。

“一护。。。”

她睁开双眼，有些吃力的唤着这个熟悉的名字。

“傻瓜，你不是说过不会让我担心的吗？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他皱着眉说道，话语中虽只不过是不着痕迹的表露出自己的担忧，但她却依旧读懂了他的想法、读懂了他的关心。

“一护，放我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白着一张脸，虚弱的说道。

“不，先去找井上替你疗伤。”

他抗议，却被她宣判了抗议无效，只有无奈的按照她的指示去做。


她静静的枕在他的腿上，那一双紫眸在黑夜中闪着清澈的光芒。

“一护，死神也有要面对死亡的一天。

但是，不管这一天是否会提前到来，你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把心托付给同伴吧，一护。就像现在，我把自己的心托付给你一样。这么一来，我的心就会在你这里继续存活下去。”

他的瞳孔渐渐放大，微微翕动的双唇，良久都吐不出半个字。

“啊，我知道了。”

最后，他故作潇洒，在嘴角扯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

然而，他却明白，心中那好不容易因为她而停下的大雨，又会在今夜再度因为她而落下，然后淹没了他的心。。。

“一护，谢谢你让我的心，得以在此处停留。”

她冰冷的手，轻触着他解释的胸膛，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

“啊。。。”

他微垂着眼帘说道，轻轻的拥她入怀。

那一夜，雨，悄悄的打落在他们的身上，淋湿了死霸装，也湿了他的眼眶。

【仲夏夜之梦】第二章 Eclipse

“把心托付给同伴吧！托付给同伴的话，心就能在他那里继续存活下去。所以朽木，绝对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知道了吗？朽木。”


“我知道了，海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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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充分地把握时间，在这夏天未曾间断的袭击空座町，仿佛要将空气中最后的一丝清凉，给卷走。

樱花树上残留的花瓣无力的掉落在地面上，青葱的小草耷拉着脑袋，无奈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水分被那贪婪、饥渴的太阳给吸走。

“见晴，快看爷爷表演倒立走的节目哦！”

黑崎见晴一脸无趣的望着自己的爷爷，不发一语。

他原以为当康乐参谋会很有趣，但如今，这些乐趣却被那些流尽眼里，刺激着眼睛的汗滴所销蚀了。

一护拉着见晴的小手，来到了真咲的墓碑前。

“来阿来阿来啊，今年还是要照往例举行‘惊异！黑崎家墓碑骨牌大赛’。”

一心站在后方大声嚷嚷道。

见晴将两束鲜花放在真咲的坟前，双手合十认真的道：“奶奶，您最近好吗？爸爸跟爷爷说妈妈有事要回远房亲戚家一趟，所以今天不能来。不过啊，明年妈妈一定会跟我们一起来看奶奶您的，爸爸是这么说的。”

一护浅笑着，但，当他望向一望无际的碧落之时，他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一护！快醒来，大姐又‘离家出走’了！”

在曙光出露的早晨，晶莹的露珠摇曳着，在小草尖上轻跃着迎接这个早晨。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魂在自己的面前有些大惊小怪的叫着。

“你看，这是大姐留下的信！我猫有猫任猫务猫。。。这是什么啊？”

一护从魂手中取过那一张信笺，认真地看了一遍，很快的就解出了露琪亚留下的谜题。

有重要的任务要执行，非得回尸魂界一趟吗？

“爸爸，妈妈去哪里呢？”

被魂的惊叫声吵醒的见晴打着哈欠问道，手中还拖着露琪亚在他生日时送他的粉色恰比长长的耳朵。

“她有重要的任务要执行，回尸魂界去了。今晚就会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那画满奇怪图案的信纸，温和的对见晴说道。

“那妈妈今晚还会给我说故事吗？”

见晴歪着脑袋，一脸无邪的问道。

他此刻正惦记着母亲给他念的睡前故事，《艾尔米塔的翡翠》的结局呢！

“啊，会的。”


“次舞　白涟。”

袖白雪在干旱的原野上挥舞着，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冰柱在夜空下轻泛着柔和的银光。

自刀尖滴落的鲜血和沙石上殷红的血迹，无不证明了她和眼前的对手曾有过一场激战。

“朽木，你确定你要一个人去吗？”

她点点头，眼中坚毅的光芒始终不曾退散。

她知道对手是破面，但是她有自信在这两年时间中已经大有进步的自己，足以应付。

更何况，明天就是一护母亲的忌日了。。。

“是，不需要增援。”

与浮竹队长的对话言犹在耳，她却已是伤痕累累、浴血奋战。

“锵啷！”

对方的黑色虚闪中，她的袖白雪也应声断裂，在银色月华下发出幽幽的叹息声。

“听说你曾经打败九刃合葬讨队队长，现在看来，你的实力也不过尔尔。是我高估你了啊，死神。”

破面轻蔑的话语在她耳际回荡，从腹部伤口不断涌出的血液，让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而紧紧抓住她脖子的巨手，也在一点一点的剥夺着稀薄的氧气。

“朽木，绝对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知道了吗？朽木。”

海燕大人的叮咛在脑海中盘旋。

活下去。

活下去，至少。。。

至少要将心托付个同伴后，才能死去。

“三舞　白刃。”

【仲夏夜之梦】第一章 When The Dream Started

还未入夜，黑崎医院便已挂上了写着“明日休业”的告示牌子。

昏黄的街灯斜映在柏油路上，六月的空座町散发着令人感到虚脱无力的热浪，就算是素来活力充沛的野狗也懒洋洋的蜷伏在大树下，想借着树荫的遮盖，在这炎炎夏日取得一丝清凉。


“那么现在开始，就来进行决定明天任务的会议吧！因为独揽大权的议长是我，一切的决定权都在老爸身上！”

而在这炎夏中，依旧是精力旺盛，或者说精力过于旺盛的黑崎一心一脸正经八百的说道，丝毫不受影响。

“咦！搞什么啊！这算哪门子的会议？”

夏梨拍桌反对道。


六月十六日，月半弯。

微风静止不动的夜晚，黑崎家正举办着由一家之主——黑崎一心所主持的年度家庭会议。

一护凝视着他们，不觉发自内心的扬起了一丝笑意。

一切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就连老爸和夏梨之间的拌嘴也不过是照了个例。

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那从“三女儿”跃升为“内定儿媳”的露琪亚以及三岁大的黑崎见晴。


距离冬季大战的结束，已过了两个春秋。

蓝染的败北和被封印的崩玉，象征着尸魂界的胜利以及空座町的宁静生活再度回归。

原先被调回尸魂界的露琪亚，为了方便照顾年幼的见晴，自愿向浮竹队长申请留驻在现世协助代理死神执行保护空座町的任务。

某位大人虽然极其不愿，但当那一岁大的小男孩，滴溜着一双紫眸冲他微笑之际，那一双灰色的双瞳合上了。

只留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会议结束，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许多有趣的活动等待我们的参与呢！”

一心径自兴奋的说着。

时针，指向了晚上十点半。

见晴拉了拉一护的衣摆，兴高采烈的说，“爸爸，爷爷委任我当康乐参谋哦！”

“啊啊！真厉害。”

一护回过神，揉了揉见晴那一头亮眼的橘色短发，笑着说道。

“见晴，要不要听睡前故事啊？”

露琪亚推开房门，取出了自己珍藏的小说。

但见，见晴还未回答，一护便已将小说从露琪亚的手中夺了过来，锁在抽屉里。

“又是那翡翠盒子的怪小说啊！尸魂界就没有正常一点的小说了吗？”

他一边替见晴换上睡衣，一边问道。

“这本小说那里不正常了？这可是见晴学习现代语的最佳教科书啊！”

露琪亚瞪着一护，愤愤不平的为自己心爱的小说打抱不平。


夜幕，悄悄的笼罩了苍穹。

辉夜姬娇羞的轻扯乌纱掩住了自己姣好的脸蛋儿，只留下星辉在黑魆魆的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晚安，露琪亚。”

他抱着熟睡的见晴道。

“晚安，一护。”

她爬上壁橱，在薄弱的灯光中笑着说道，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壁橱的门。

那一夜，很宁静。

他却没来由的，感到心中有一股烦躁还是莫名的担忧在鼓动着。

这种心旌摇摇、惴栗不安的感觉，是什么？

他不知道，只是转头凝望着壁橱。

他轻叹了一口气，合上双眼。

看来，过于炎热的天气，让今天的自己似乎变得过于敏感了。

随意的扯了扯嘴角，努力的安定自己后，他便沉沉的睡去了。

他并不知道，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和这过于宁静的夜，可能正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仲夏夜之梦】楔子

窗外夜雨绵绵。

雨点滴滴嗒嗒的打落在红色的屋瓦上，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湿土混合的气味。

他轻轻转动门把，“吱呀。。。”一声的推开了房门。

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间倾洒在房内，单人床上的人儿睫毛微颤，侧了侧身子，一件黄色的小洋装不经意的从手中滑落，掉在床边。

他抿着唇，缓缓的拾起了那洋装并将之放入熟睡中的男孩怀中。

“轰隆！”

雷电中，坐在男孩身旁的粉色恰比的身影映入了黑崎一护的瞳中。

心，猛的一揪。

那一道未曾愈合的伤痕仿佛又被狠狠撕裂，残忍的撒下了盐。

他背过身子，橘色的碎发遮挡了他的容颜。

“吱呀。。。”

门，合上了。

那一道被他封锁在心底的门扉却又再度在这一个夜晚，开启了。

嘀嗒嘀嗒。。。

六月的雨伴随着雷声，笼罩了空座町。

而他心中的那一场雨，也依旧滂沱的下着、下着。。